长夜难眠,往昔不堪(三)(1 / 1)
“所以你是认定我不会想和你一起去凡世当一个普通人,才有意疏离我?”翌明略有些不满地瞪着烛照,“虽然我的确不想去,当你也没必要这样吧。我们姑且也算是很熟的了,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
“有这个原因,但不是全部。还记得我即将交权退休时,遇到过一次暗杀吗?”烛照在说到这件事时,笑容难免有些僵硬,“直到那一次被刺杀,我才明白为什么他说我想安稳退休不太容易。元老院的调查结果是某个杀手组织的刺杀,然后还灭了一个对此事毫不知情的杀手组织,算是给全国一个交代。从那时起,我才发现,比起敌对的国家,更想杀我的反而是元老院。”
“你是说,那名刺客是元老院安排的?”翌明在惊讶地同时却也想通了前因后果,“是为了把你的血脉嫁接给那位即将继任的新皇?”
“对。但对于元老院而言,只是因为同时拥有多族至高血脉的我是一个最有可能颠覆皇的统治的存在,因此必须要抹杀。但那一次,他们选错了人,来的是白银圣殿的殿主,她在拱手行礼之后,对我坦白了此事。虽然我一身骂名,但她是清楚的,如果我不那么残忍,帝国就有可能被一众敌人撕碎瓜分。我把你托付给了她,我本来以为你从圣山出来以后会直接选择最适合你的白银圣殿。至于后来为什么你被抓回白银圣殿重修,也是我安排的。”烛照说道,“我不敢赌,毕竟那时的我已经不再是帝国的摄政王,权力与地位也已经尽数交还,之所以明面上还是我执政,便是为了给那三位一个缓冲的余地。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没有半分怨恨帝国的意思在。而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那时的我真的认为我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真的可以交还这一身帝国赐予我的力量了。只是,那时的我多少还有些不服气,或者说不想这么死得不清不白、毫无意义,这种只有一次的机会,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所以你个蠢货策划了你的死亡?”翌明又一次捏住了烛照的后颈皮,烛照又是一阵挣扎,但显然没有任何结果,只会反复提醒烛照一个惨痛的事实:因为自己的一时犯傻,自己已经没有曾经的实力了,别说以前的死对头了,那些死对头的徒子徒孙都能捏死自己。
“算是吧。不过那个家伙还是手下留情了,所以我还能这样被你掐着后颈皮。我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手下留情的。还没有带走我的遗体去邀功,只是像泄愤一样一边骂我是神经病一边揍我。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烛照不解地道,“这些年人族的某个宗门有没有一个突然显赫起来的家伙?有的话应该就是他了,我可是在我临死前把我的血脉之力全灌输给他了,他要是混得不好,我都看不起他。”
“你选的人······你不认识?”翌明掐住烛照后颈皮的力道不由得又大了几分,“他若是重伤了你之后把你带回去囚禁起来,你就完了。帝国也就完了你在做这种事之前,能不能用点脑子啊。”
“他对我立下誓言了。帝国在下达对我的灭杀指令时,我并不怨恨,因为元老院是无数前辈用生命和灵魂为守护帝国而构筑的最终术式,不会计算情感和道德,永远采取最高效稳妥的手段。但这也意味着,我对帝国不再有任何义务,我对帝国的价值到此为止已经不存在了,是否回收我的血脉并不重要,他们只是想我死。既然如此,我不希望戎马一生的我最后的结局如此平淡。在那次刺杀之后,白银圣殿的殿主就知道了我的打算,虽然并不想接受,但还是遵从了我的意愿。临走之前,我也和南云帝国、鬼族那边辞别了,是把一切都处理好了才走的。我还安排了近卫军的大统领为我押后阵,如果那个家伙太菜了,连虚弱期的我都打不过,那就是他来补刀,不会有任何错漏。这个计划我已经反复检查很多遍了,不会有问题的。我都不打算为帝国效力了,自然也要走的干净点。那个我一手塑造出来的敌人······我伪装成别人教了他很久,心识和剑术方面不说是尽得我真传,至少也是有了七八分功夫,我又用了自己的精血为他重塑经脉,打通穴窍,又用了种种药材奇物为他炼体,实力自然是不会差。我最后一节课忽悠······啊不是,告诉他,在某时某地,你会见到已经进入虚弱期的烛照太子,杀了他,这是为师最后的期待。然后假装吐血,说自己透露天机,命数已尽,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之类的,你是没见到那小子哭的有多伤心。啧啧啧,当时我怎么就没想着让这小子给自己养老送终了呢?失算失算。”
“这些年,人族之中的确有一少年崛起速度令人咂舌,剑术心识无不卓越,曾经以一己之力将杀父夺母的仇家摧毁殆尽却又留有余地,不滥杀无辜。而后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而后建国,却自封为摄政王,那帝位是留给他最珍视却又得不到的爱人的。这不可能是你教的,你那个时候,就和木头一样。”翌明道,“帝国名星海,与我国的关系不是敌对,但也算不上好。但扩张极为迅速,不到百年的时间,已经有上百王国归顺臣服,比起你当时的成绩还要好上一些。”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不如我们以后去吃他的喝他的,那么大一个帝国,应该也不会在意两个米虫。”烛照美滋滋地道,“有个好徒弟就是好啊,以后的生活有保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