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暗涌危机（2 / 2）

天江北岸，一道碧影正向西奔来，虽轻盈无声却隐有磅礴之势。

奔行之人年岁尚轻，他目口皆闭作细线，宽高额上长发如水荡漾。此人与天江相距丈远，可他每踏出一步，东逝的江水便逆流翻涌过浪头，经久未息。待那金鳞舒缓荡漾，无数鱼儿都在江面倒倾白腹，引得水鸟扑来争抢。

江岸不远处，一位麻布粗衣的中年壮士依靠树边，默默望着奔行的人从眼前闪过。这中年人脚跟看似蹬踏地上，细查下却可见分明空隙，仅有两根长针维持着他与地面的联系。更令人诧异的是，每当岸边青年奔出百丈，观望的中年便一笑闪身，来到前方继续等候青年路过。

“黎谷主，你这趣味可真扫人兴致。”岸边的青年忽然定立原地，拂袖荡平了碧绿衣衫的细碎水纹，“单论一个快字，你们梅袖谷的确略胜一筹，不过，也只是如此而已。”

中年壮士鼻息稍断，刹那间现身青年面前：“庄谷主，你们百泉谷说是武道从水，动静结合，可练出来的都是只识汪洋之辈。论偏颇，你们过犹不及。”

“纸上得来终觉浅呐…”青年微睁细目，瞧见中年壮士脚下钢针已深入地上顽石中，受刺之石却不见任何裂痕。于是他清冽一笑，周身因水汽而朦胧，水雾再一散去时，他已安立几十丈外的江水中心，静得毫无声息。

中年见状不再去追，而是隔江传音道：“恭喜庄谷主，这一年又有进境。”他这一语方落，天江之上立搅来一片宽深漩涡，游鱼沙石在其中不住撞击作响。

“同喜，黎谷主这突破更是难得。”青年伸手挥展，在江上升起纯白浓雾，继而与雾气一同随风消散，他的下一句话，音源已近中年壮士的耳边，“我们在这里较劲，恐怕只能白费功夫。你我这些年的交手，何时分出了胜负？”

中年咧开脸颊横肉，摇头叹道：“庄谷主所言不错，只是各有所得而不能酣战一番，可惜了。”

此二人，正是百泉谷谷主庄潭思、梅袖谷谷主黎陵。

庄潭思时年三十二岁，为八宗之主中最年轻的后辈俊杰，他虽年纪最幼，所修百泉澜流却达至臻境，江湖中可接他一掌之人不过十数；这些年他修心从流，凭一己之力补齐了功法短板，实乃惊世骇俗。

黎陵今已四十六岁，他身为旨在速杀止戈的梅袖谷谷主，其迅捷身法无人可及，脚下踩针无声的功法亦令一众宗师失了闻音辩位的可能。他起先在八宗宗主中内修稍弱，因而虽快却不得多胜，而如今已是不同。

“黎宗主何必可惜，只要我们在南棂山上施展一回，那’一个只知势大力沉，一个只懂乱针瘙痒’的粗浅想法，今后恐不会有他宗提起了。”庄潭思畅快笑着，心中一阵得意。

黎陵微一点头，又摇头笑道：“配说出这想法的，恐怕只有南棂宗宗主了。此去且让我们一较，看他这将死老人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