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攻心(1 / 2)
一日巳时,南棂宗正堂前焰光流涌,凛风盘绕;上百位弟子席地而坐,细听两位师兄讲授功法精奥。
此番传授,本当是关阳景一人而为,可念及当下天干物燥、关阳景发力或有失控,魏翰风还是跟入了正堂,为这双重烈日下的大地送来清凉阵风。
得益于魏翰风的照顾,一众弟子撇开了酷暑烦忧,人人凝神侧耳,静得呼吸可闻。
此时卫甫之正列坐前排,他已成了宗内的瞩目新秀。携美入宗、三计破敌,这两事不单宗门有人谈及,江湖之中更传了各种版本,一时引为佳话。卫甫之得了多方赞誉却不喜反忧,他从石师兄那里得知,有异心者或许会先对他们出手。武道修行,因此容不得一刻耽搁。
人声稀疏的环境里,卫甫之忽觉山中的蝉鸣变得贴近,他寻声而望,立即发现有三只青蝉正被细针穿透了薄翅,恰好钉在正堂门匾上。
这是何人出的手?为何暗器无声?卫甫之心中警觉,他刚欲起身,便被一阵清风按在坐位上。
关阳景与魏翰风相视片刻,随即向堂外传去笑声:“射针的人,你不妨进来看清楚些。我宗匾额,哪里是你能侮的。”
众弟子哄然而笑,卫甫之凝神再望,这才看出那三枚细针穿蝉翼不深,微风正在青蝉下方不住升起,托着它们构成了钉入匾中的假象。
“南棂宗的二师兄,果然了得。”堂外传来爽朗喝声,一位青年细心整理了下身上绣花锦衣,随后大步迈入正堂。此人面目俊秀,高挺鼻梁下的长嘴抿作弯弧,似乎全然不把嘲弄的目光放在心上。他食指连弹三下,蝉翼处的细针便感到了吸力,无声飞至他的掌心。
魏翰风轻皱眉头,上前问道:“梅袖谷严筱,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严筱暂不回答,他瞧见正门左侧放有盘根圆椅,便径自朝那里走去。当他转身欲坐之际,圆椅立即得了灵性挥摆根须,拨了他一脚的泥土。
谢清淼翩然起身道:“这位严兄,若无要事,还请远离我宗重地。”
“好!”,“不愧是谢师兄!”
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好声,谢清淼略有羞意,他对着全宗行礼恭让,接着翻掌示意严筱离开。
严筱伸手抚过丝滑外衫,又发劲掸去了裤脚沾上的泥土,这才莞尔一笑道:“南棂宗素来名声最响,可闯荡江湖的人实在太少,因此我特意前来拜访。但今日一见,贵宗武艺暂且不提,光这待客之道,就让严某难以尊敬。”说罢,他冲着谢清淼环臂而抱,摇头连连。
一阵疾风骤起,将谢清淼护在当中。谢清淼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那风劲就变得和煦,旋回魏翰风手中。
魏翰风白衣烈烈作响,一闪而至严筱的面前:“严筱,你身为梅袖谷谷主嫡传,却连羞字都不知怎么写。若为拜访,何必辱我宗门?又何必使这无聊的技俩?”
随着魏翰风右手扬起,一枚尖端发黑的细针露出了真容。众弟子恍然大悟,原来严筱谈话间已经发过暗器,这一针实在射得神不知鬼不觉;此针冲谢清淼而来,更说明严筱内里本性睚眦必报,只是面上以笑遮掩罢了。
严筱瞥了眼神情严肃的谢清淼,面朝魏翰风抬起下巴:“人是否该被尊敬,遇事能不能出头,说白了还是要看自身本事。我觉着你们南棂宗名不副实,出手一试有何不可?其实今天不光是我,还有不少人等着试招呢。”他说着招手一挥,身后立即飞来十多道身影。
这十多人姿态各异,男男女女服饰武器均有不同,显然不是梅袖谷一谷所出。严筱侧身让开,为众人介绍道:“除了我梅袖谷几位兄弟,今日来的还有断刃谷雨文昌、千韵谷墨竹伈及他们的师兄妹。魏兄,我想墨姑娘你是熟悉的。”
一俏丽女子朝魏翰风眨眨眼,旋而轻俯玉颈道:“两年前与魏兄一别,不想今日才见。”
“竹伈姑娘,当真好久不见。”魏翰风郑重回礼道,“竹伈姑娘是否要代表千韵谷一较高下?”
墨竹伈清脆一笑,旋而柔语道:“他们是代表宗门,小女只代表自己。这些年小女潜心修炼,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胜过魏兄。我们既然熟稔,不妨寻个安静去处来比试,若小女武艺不济,再较一下乐曲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