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美梦终成空,龙脉万音城(2 / 2)
冥非在海面上拼命的挣扎,等到冲出水面后,自己拼了命地呼吸着空气,完全不顾身边冰冷的寒气侵蚀,反倒是一直观察着冥非的曹超,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这里是…这里是!]
冥非扛着战旗,身边空无一物,唯独看到燃烧着的战船近在咫尺,甚至伸伸手便可触及,自己背着战旗从水面上挣脱出来,全身的衣服被海水浸透,冥非拼尽全身的力气,才爬上战船在海边的残骸。
[呼…呼…呼……]
冥非平躺在残骸之上喘着粗气,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身边燃烧着的裂痕,以及身上冰冷的海水,还有逐渐蔓延到身上的剧痛,都在阻止着冥非继续前进的步伐,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冥非用内力烘干了衣物。
[这里…方才那是幻觉吗?]
冥非眼中的战船大过超出天际,置身与它面前的自己宛如蜉蝣一般,而就是这样的战船,正在被烈火吞噬殆尽,过去辉煌的装饰统统被火焰焚烧干净,整座大船岌岌可危。
[啊啊啊啊啊啊!]
船上不断传出凄惨的叫声,而听着这叫声的冥非将耳朵捂住,面前无边无际的火焰气浪让冥非有些睁不开眼睛,但是冥非知道自己必须前进,可是只是走了半步,自己的鼻子便开始流出鲜血,眼前鲜红一片,几欲想要倒下的架势。
[砰!]
[我…与她们道别,是要活着再见到她们,而不是死在这里,所以…绝不能停滞不前!]
冥非拳头砸在木板之上,强行撑着身体,朝着高处前进,不断朝他袭来的热浪还是让冥非痛苦难耐,忍耐痛苦的冥非,不顾身上的伤势,毅然决然朝着高处跑去,火焰熏烤着他的全身,他的双手被烫出水泡,衣角被烈焰烧成痕迹,手中举着的战旗隐隐被火焰点燃。
[咳咳…咳咳咳!]
令人窒息的浓烟在冥非的头顶飘过,灼热的气浪不断地从最高处袭来,冥非一步接着一步的,朝着高处迈进,而此时此刻身上也出现了奇异的事情,那些被烈火烧伤过的皮,竟然在静悄悄地复原。
冥非爬上战船的舱内,里面的火势更加凶猛,朦胧之间,自己的余光似乎看到了意外的景象。
[救命…救救我…这里火好大…有没有人啊!]
那一道声音细若蚊蝇,可是却无比清晰地出现在冥非的耳边,冥非找到了被大火包围住的粉衣女子,那女子长相奇异,双眼为翠绿色的瞳眸,乌黑的长发披肩,苍白的脸色上写满了恐惧,对方保住双膝,蜷缩在船舱的角落里面,若是不仔细寻找,肯定不会找到她。
[这里危险,快点逃出去!]
冥非眼疾手快将女子拉起,船舱里的烈火瞬间化作无数的手,它们都拼命抓住女子的衣角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可是这一切,在触摸到冥非的那一刻,全部在瞬息化为灰烬,仿佛冥非对于它们来说,是最致命的克星。
[轰!]
头顶处厚重的木板开始接连倒塌,宽大的船舱内开始摇摇欲坠,海水从船底断裂的部分涌入进来,火势借着海水开始蔓延。
冥非见此,立刻做出反应,他四处寻找,最终在不远处找到了到达船顶的一半木梯,而木梯之上还燃烧着熊熊烈火。
[抓好!]
冥非将粉衣女子放在背后,自己跺脚运起内力,抓住半空中只烧成一半的木梯,烈火瞬间吞噬掉冥非的手掌,不过对方顾不上这些,忍着剧痛,用力跃起,顺利到达战船的船顶。
[咳咳…姑娘…你没事吧?]
冥非因为动用了内力,此刻的他身体正承受着难以忍耐的剧痛,而因为自己的动作过于大,那粉衣女子在闯出船舱的那一刻,被身后的气浪波及,好在性命无忧,只是摔在离冥非不足十步的距离。
[…看来是晕过去了。]
冥非上前检查女子伤势,发现没有大碍之后,自己也是松了口气,可是不远处传来的惨叫声,还在催促着自己抓紧前进。
甲板之上
被烈火焚烧着的黑甲男子,手中握紧一柄细长的黑剑,在他周围身着白甲的士兵被烈火焚烧到只剩下白骨的程度,而被烈火包围住了全身的他,此刻却没有发出半分惨叫。
[你在等我吗?]
冥非将手中的战旗戳在身边的甲板上面,被烈火覆盖全身的男子,漆黑的瞳眸中看到了冥非身边的战旗,他从盘坐的姿势,瞬间起身,手中握紧黑剑,速度快如闪电般朝着冥非袭来。
[砰!]
由于没有趁手的兵器,冥非只能挥舞着战旗与之抗衡,对方的气劲沉重,稍有不慎,自己便会被击败,可是一昧的躲闪,并不难解决问题,而且看对方的情况,八成也不会安心告诉自己离开这里的办法。
[砰,砰,砰,砰,砰!]
在燃烧着火焰的甲板之上,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冥非挥舞着战旗,手中的招式不断变化,想要在对方的剑技之中找到破敌之法,可是男子也看出冥非在佯攻,想要让自己露出破绽,剑技始终留在攻守兼备的地步,并没有急于杀掉对方。
[砰!]
冥非手里的战旗再次与黑剑碰撞在一起,两人身上散发着的气势让周围的火势变得更加凶猛,火焰不断蔓延到冥非的身边,而此刻,冥非全神贯注,没有半点松懈,在对方出招的前后,寻找到对方的破绽。
[呼!]
战旗横扫过男子面前,男子后空翻躲过横扫,而转身将手中的黑剑刺向冥非,冥非两根手指夹住,右手汇聚内力,单掌打在男子的腹部。
[噗!]
男子喷出鲜血,随后被击退十几步,不过他并没有露出半点痛苦的模样,反而是大笑道。
[哈哈哈…痛快!]
[告诉我离开这里的方法!]
[打赢我,我便告诉你!]
男子抬步走向前去,身法与速度比之前更快,冥非躲闪不及被对方一拳打在脸上,没想到之前根本没有使出真本事,自己身体直接飞了出去,幸好冥非及时将战旗插入地面,让自己可以尽可能平稳落地。
[咳咳…该死…]
冥非暗地里骂道,他也很明白,自己在这种地方多停留片刻,那现实中的自己便会多几分危险,可是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两三招可以解决掉的,眼下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对方的攻势破绽。
[你在顾虑些什么,现在恐怕只有你的三成功力吧,你是害怕若是全力以赴,不敌,便会无力回天?]
[对付你,根本用不上十成功力…来吧!]
黑甲男子瞬间透析了冥非的想法,想法被猜到的冥非,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擦了擦嘴角处被对方打出来的鲜血,站稳脚跟,摆正身体,手中挥舞着战旗,引出道道罡风,直击黑甲男人。
[砰!]
男子提剑上前,冥非挥舞着战旗与之针锋相对,双方毫不相让,两者争斗时的气焰甚至隐隐压制住了周围的火势,双方在内力的搏斗中,最终还是黑甲男子,略微有些吃力,冥非在内力与近身厮杀中,逐渐已经开始占据上风。
[砰砰砰,砰砰砰!]
原本不适合战斗的战旗,被冥非挥舞的像是一杆长枪一般,而在其中的锋芒丝毫不弱于黑甲男子,两人在近百招的交手中,完全没有露出半点致命的破绽。
[嗖!]
冥非施展出“风花醉梦”身法,而男子同样使出如同邪祟鬼魅般的身法,燃烧着烈火的场地内,赫然出现十几道不同的残影,而藏在残影中的冥非,等待着男子将残影一一击破,可令他惊奇的是对方的每招每式,都十分熟悉,那身影…
[苦纵式!]
男子的剑术身影突让察觉到冥非的真身所在,随后引发全身内力汇聚在黑色长剑之上,准备给冥非来一记致命一击。
[跃浪长明!]
冥非见到对方来势汹汹,自己挥舞着战旗,在与对方的长剑碰撞时,双方均是遭受到对方内力的压迫,此刻不能退缩,必须迎难而上,直接黑甲男子率先涌现内力,打算突破冥非的内力,可就在这时,冥非收回内力,在对方脱力的瞬间,自己再次提起内力,以一击回马枪,打落了黑甲男子手中的利刃!
黑剑落地之时,冥非手握战旗指着对方,表情很是认真地说道。
[你输了,告诉我离开这里的方法。]
[还没完!]
男子打算再次起身,却被冥非手中战旗撩击,黑色的战盔挑洛在地,黑甲男子披头散发的模样,顿时让冥非出现了半分呆滞。
[缘僧?]
黑甲男子眉心鲜血一直流,双眼猩红的模样,确实与早早出家的缘僧背道而驰,可是对方的样貌,堪称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他说话时候的语气中处处透露着杀意。
[什么缘僧…我是祸天国将军…苒离!]
[苒离…你的名字我记下了,告诉我出去的方法,我可以留你性命。]
苒离先是冷冷嘲笑了几下冥非,随后又是伸手解开了自己身上厚重的黑甲,露出被鲜血完全侵染过的白衫时,令冥非有些不忍直视,白衫早已被鲜血染红,而且透过白衫上的窟窿,还能看到还有不少的腐肉和烂肉。
很难想象,苒离居然拖着这副身躯,与自己争斗了接近百招的地步。
[我苒离,从生下来便喜欢与强者争斗,你是很强,不…是非常的强,我能感受到,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强的那个,但你却并非强者,再斗下去,只会打消我的兴致。]
[……]
冥非并没有急于找到出去的方法,而且看对方卸掉盔甲的样子,八成是不打算再次斗下去了。
[离开这里的方法,很简单,跳下去!]
苒离指着船下的海水,随后指了指远处。
[你在消遣我?]
[…我败于你手,若还不服输,我自己都瞧不上我自己,血海尸骨…若你能安然无恙渡过去,便可找到回去的路。]
冥非看向船外的大海,无边无际…苒离,只是单纯指了个方向,周围漆黑的海水,也在此刻逐渐变成猩红的海水,由战船朝着四周散开,海水之上也开始浮现出白骨,它们在海面上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厉鬼捕捉活人。
[奇怪…来之前,不是这样的…]
冥非心里想着,可是眼下没有其他的办法,自己多留在这里片刻,现实中的自己只会更加危险,几番思考之后,冥非准备纵身跃入海中,临行之际,自己看着被打倒在地,喘着粗气的苒离,对方没有再打算发动进攻,反而静静注视着自己。
[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还有你为何在这里?]
苒离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他哼笑几声后,自己拖着受伤的身体,靠在船边,周围的火势越来越大,冥非此刻若不离开,必定会葬身火海里面。
[这个地方名叫“回望海”,说起来只是小时候,听过的狐鬼故事中的一节,我也不曾想过真的有这种地方,天下间罪大恶极的人,他们的灵魂会受困于此,周而复始做着他们内心里最渴望见到的梦,沉沦其中,便会化作白骨,醒过来,渡过这茫茫无际的苦海,便可重获新生。]
冥非发现火势逐渐逼近自己,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然而对方却不紧不慢,像是习惯于这种景象,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后,还是出于善意的寻问道。
[你既然早醒过来了,为何没有尝试出去?]
[出去…要去哪?]
苒离侧过脸看向冥非,嘴角露出一道无奈的笑容。
[我记得的人,他们全都不在了,投胎转世,意味着我要忘记他们,我不想这样做…况且我犯下的错,要留在这里遭受火刑,也是应该的。]
冥非见到火势已经控制不住,在烧到自己脚跟之前,自己跳入海中,朦胧之际,自己听到船上那痛苦的惨叫声,孤独且无奈的痛苦惨叫,却不知对方已经经历多久了。
……
[额…啊啊啊啊……]
苒离在火海中痛苦的喊叫声,贯彻整座战船,火焰蔓延到了他的身上,灼烧着他的皮肤,这种生活周而复始,自己就像脚下这艘战船一样,在毁灭和重建中反复经历,可是这次似乎与之前,不太一样。
[额!]
火势开始减小,随着粉衣女子的到来,被烧到面目全非的苒离,吃力地睁开双眼,颤抖的双眸说明此刻他的心情激动。
[你和我,我们都是一缕魂魄,是他,带我来到这里的,这也是命里注定的吧,我们再一次,见上一面了。]
[桃…桃…]
苒离颤抖地将双手举到半空,可是全身被烈焰焚尽,干枯的双手被女子接住,火势再次蔓延上来,女子将苒离抱在怀中,像是呵护宝物般,不舍得让苒离离开自己片刻,即便是火势顺着苒离跑到了粉衣女子的身上。
[我们犯下的罪责,不应由你一人承受,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你的。]
男女在火焰中逐渐化作飞灰,而全身落入猩红的大海之中的冥非,吃力地朝着前方游去,他不知道会游到什么时候,可是只要自己有一点点希望,便不会打算放弃。
……
“咳咳…咳咳咳!”
受了重伤的殷麟,提着损坏的“逐定”,来到自家门前,筋疲力竭的他,只能用手指敲打着门扉,原本应该是大仇得报的洋洋得意,可是如今的灰尘土脸,格外狼狈。
……
“麟儿!”
早起出来买菜的殷书桃,看到躺在门旁的殷麟,对方身上的伤势很重,可是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此刻的他因为伤势太重,加上体力耗尽的关系,已经在门旁深深睡去。
“殷麟!”
听到动静的洛子玄奔跑出房间,推来大门看到伤痕累累的殷麟,他不顾一切抱紧殷麟,老泪纵横的脸色满是悔恨,自己整夜没有睡去,都在后悔没有阻止殷麟去复仇,原本打算已经做好收尸的准备…
“殷麟,是爹对不起你啊!”
洛子玄的眼泪滴落在殷麟的脸上,听到些许家人声音的殷麟,将眼睛睁开,他表情很是坦然,随手从怀里掏出三文钱,递给殷书桃说道。
“我把三文钱要回来了,碰巧在街边摔了一跤,不过没什么大碍…爹…我好累,想睡觉了,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好好,爹扶你回屋休息。”
洛子玄拖着羸弱的身体背起殷麟,这还是他第一次背自己的孩子,殷麟也是头一回感受到父亲的臂膀,这让他睡得更加深沉,他做了个梦,梦中殷家没有参与朝廷之事,而是隐居乡村之中,幸福快乐地过了一辈子,梦到这样的梦,殷麟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样起来。
洛子玄和殷书桃,边走边哭,殷家因为天武之事,经过太多变故,如今也只剩下寥寥几人,他们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
城主府
[殷麟会因天武国事,暂时放下私仇,这也是命里注定的事情吗…]
曹超坐在屋内的椅子上,身边正是被鲜血覆盖的冥非,此刻的冥非气息全无,皮肤苍白,与死人无异,可是曹超并没有急着为冥非举办葬礼,而是端着一盏茶水,细细品味着,他的目光扫向躺在床上的冥非,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
[世间无人可以救你性命…除了你自己!]
曹超品味着茶水,口中淡淡念叨着。
“好苦…果然我还是不习惯喝这种苦茶…”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曹超并未将茶杯放下,直到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囊,他看着手中的香囊,正是青瞳送给冥非的香囊,原本平淡的嘴角处勾起迷人的笑容。
[苦海极乐,游戏一番,却没有失掉本心…你,还是和过去相比,没有任何变化,讲真的,你能打破幻境,我对此并不意外,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明知回来是受苦…为何非要回来呢…]
曹超对于冥非的行为感到很疑惑,他来到天武国,半生都在默默注视着冥非,他总能做出一些,不同于常人的事情,这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如果有机会,他很想像现在这样子,与他阐开心扉的聊上一聊,过去没有机会,以后,估计也没有。
[虽然,我算是你半个师父…可我教给你的东西,都是没有价值的东西,说到底,旁人看不清我的为人,那是应该的事情,可是,我看不清你,这不应该…韩道忠,我看他为贪,十音,我看他为痴,但你…生下来,就是为了受苦的吗?]
曹超把玩着手上的香囊,仔细端详,做工精美,不下十几年的女红,只是,在香囊的夹缝中藏着一张纸条,曹超并未急着把纸条拿出来,而是,起身来到冥非面前,将香囊放在冥非的身边。
“即便是幻境,也是经历,怎能遗忘,更何况,那真的是幻境吗…谁知道,好好休息吧,这次,没人打搅你,因为你的朋友们都守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