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掌镇守荣古城，路遇俏佳人（2 / 2）
“老臣…还望特使大人，替老臣向陛下传一句话。”
“你，你说吧。”
天家特使，知道冥非的武功到底有多可怕，他若是造反的话，估计天家不会好过，自己只是个分支的人，若是死了，天甘远也不会和冥非撕破脸，因为自己的命和冥非比起来，一文不值。
“你就说，年轻时候许下的承诺，冥非已经尽数做到，还望陛下能够让老臣回到老家，留下两亩良田，让老臣可以有个落坟之处。”
冥非此话说出来，顿时全场震惊不已，尤其是青岚蝶，她从小跟着冥非长大，她很清楚冥非是个富有韧性并且可以委以重任的人，他的心里除了天武国已经装不下其他，他能说这样的话，代表了他是真的累了，想要找个地方休息。
天家特使明显是被冥非吓了一跳，待冥非接过圣旨之后，对方甩袖出门，口中还念叨着：区区一条狗，还敢要栖身之处！
“冥非你不生气吗，若是前几年，那些天家的小人看到你都要绕道走，现在你的实权没有了，他们反倒是改头换面，只是令人作呕。”
青岚蝶不理解冥非为何如此低三下四，可当冥非拿出两块沉甸甸的令牌的时候，自己的心房不由产生异样的触动。
[天武国的每寸土地，我都征战过，杀戮过，十八座城池，每一座都留下过我的血，可是我现在连一处地方都待不下去，想我竟落到如此地步，天甘远…]
“不能这样…冥非你要毁掉天武吗？”
青岚蝶立刻抓住冥非的胳膊，虽说冥非已经罪责尽数，可是再怎么说，自己也不愿看到冥非成为真正的千古罪人。
“去看看殷家吧，天甘远的意思是想要除掉他们，说明他们有能够动摇天武国根基的能力。”
“那你还是准备带多少兵马？”
往常，冥非都会带不少兵马，因为自己本身仇家众多的原因，再者也是为天子开路，可是这次的冥非却做了件反常的事情。
冥非脱下厚重的绣有金丝孔雀的长衣，将这衣服交付给身旁的青岚蝶，青岚蝶结果衣物后很意外，在她的记忆里，冥非，韩道忠，十音，这三人被天甘远分别授予，金，赤，蓝，三色孔雀纹样，也是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与皇帝平起平坐，可是这一次的冥非，却欣然脱下这外衣，可能冥非也很清楚，他和天甘远的关系，早已不如从前了。
“这次，我想…一个人去荣古城那边走一走，听说陛下赏赐殷家一处封地，荣古城虽不大，但百姓也可吃饱穿暖，而且殷家能在短短十年之内，得到陛下如此赏识，我也想要见识一下，这位有名的殷家主。”
冥非说完后，挥了挥手，周围人明白立刻去准备马车，可青岚蝶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知道冥非的身体如今很脆弱，虽说不惧外敌，但若是场鸿门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怕冥非会出意外。
“将军，请容属下同行吧，殷家主与将军素来井水不犯河水，陛下此时下令，恐怕不会如此简单。”
青岚蝶背脊冒起冷汗，自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说，以前天甘远也时常与冥非和其他有名之士，同享晚宴，但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用圣旨强制命令冥非的情况发生，加上当下冥非的身体，大不如从前。
青岚蝶心里突然冒起道不详的预感，她似乎猜到天甘远的一点点想法了。
“再怎么说，圣旨已下，无论我想不想去，我都要去，而且你去算怎么回事，有看不清楚面相的，还以为我冥非私底下娶了个小娘子呢。”
“没…我只是觉得…”
冥非还是那个冥非，根本不会说笑，他硬想出来的玩笑话，只是想要让青岚蝶放心，可越是这种从容淡定的状态，青岚蝶却越是担心。
[冥非越紧张的时候，他的说话方式却越淡定，说明他也知道此行凶险难测，可为何不让我跟着，是因为，我娘…江琉璃吗？]
“好啦，只是场晚宴罢了，你把弈愚水城看好，别像叶意龙那样，上次他打死三十名死囚犯，让我好生头疼，如果他也能像你这般聪明，我也就不用费这么多事了。”
“叶兄，武功确实卓越，这并不是属下可以比的，反倒是曹先生，神秘莫测…就连将军在他面前，都要乖乖听话。”
冥非微微叹了声气，而青岚蝶注意到了这一点。
“是啊，我与他相识好多年，现在一晃眼…若再回到当初，不知道我还会不会继续听他的话。”
青岚蝶自己知道，曹超是最早跟随在冥非身边的，他和那些慕名而来的江湖中人不同，从最开始冥非还是一介小卒的时候，曹超是随军的医官，认识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会到今日分道扬镳的地步呢。
……
时间过得飞快，荣古城距离弈愚水城不过三日的路程，所以冥非适当放慢速度，选了一条相对来说远的小路，毕竟自从入了皇城，自己便再也无心观看那遍地的花开时刻，正巧逢春，这条小路花草茂盛，最适合观赏景色。
[过去好久了，十音不在了，韩道忠也被问斩，当初誓要还天下太平的三个人，如今只剩下我一个，**姐，李姑娘…青状元…大家都好像离得越来越远了…]
冥非枕着右臂，看得满山开满的鲜花入了神，在他泼澜不惊的古镜般的双眼中，自己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无数的权谋纷争已经让冥非疲惫不堪，他很想找个地方歇息上片刻时间，身旁应有几个知心朋友，也许一个也许…但回过神来，这些东西却消失在了脑海当中。
“砰！”
马车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直到冥非侧目从车窗外看向马车前方躺着的一名女子，令他啧啧称奇的是，女子竟有一头如瀑布般垂直而下的白发，但是，看对方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岁。
“将军…咱们选的这条小路，平日里便人迹罕至，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位貌美如仙的姑娘，莫非在这其中有诈？”
赶车的马夫上前查看女子的伤势，发现对方身上并无外伤，而女子却昏迷不醒，经验丰富的他立刻就明白在这其中，可能存在怪事发生。
“把她提上来吧，她受了很重的内伤，倘若不及时止损，怕是小命难保。”
冥非一看便知，女子是位练武之人，但身受内伤，身体内的经脉错乱，倘若没有人替她运功疗伤，追赶她的人到场之后，她便会惨死当场。
马夫不敢忤逆冥非，毕竟冥非的名号如雷贯耳，天武国之中又有几个敢当面不听冥非的人，想到这里，马夫只能将女子扶上马车，继续驱赶两匹骏马朝前奔走。
在短暂替女子诊治的过程中，冥非察觉到女子除了他第一眼便看出内伤的情况外，在那柔弱的躯壳内还掩藏着小小的生命，没错，白发女子不仅身受内伤，甚至还有将近三个月的身孕。
夜色逐渐降临
“嗯…”
昏迷的白发女子感受到温暖的气氛，可是这种温度却让她如同惊弓之鸟般睁开双眼，而在她眼前久候多时的冥非，此刻也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至于接下来要说什么，冥非早在入睡之前，便已经想到了。
“李姑娘，我已经给你服下汤药，只要再多歇息几日，内伤便会痊愈，至于腹中胎儿，请放心，他安然无恙。”
在面前的两盏油灯下，冥非的俊朗样貌开始逐渐在女子的眼前清晰起来，伴随着马车外的虫声鸣叫，女子开始回忆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可是，谁知冥非的话却比她的思绪还要快。
“你从阑息国远道而来，目的是想与三年前荣古城的柳如乐再续前缘，可惜他已另娶家妻，柳家不愿丑事外露，派江湖中人追杀于你，但他们没想到你同时武艺傍身，纵使有了身孕也…只可惜他们要活捉交差，才会让你逃出生天。”
冥非原本只是好奇女子的身份，便飞鸽传书给青岚蝶，请她帮忙查查，可是，没想到会查出这回事，柳如乐雇凶杀人，杀的还是曾与自己朝夕相处过，已经怀有自己孩子的李兰师。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这么多事！”
李兰师因为刚刚苏醒，脸色还很苍白，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是显得有股病态的俏丽，她的美瞳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自己从入了天武国开始，处处小心谨慎，可以说除了自己暴露身份，没有人知道，可眼前的赤发男人却可以清清楚楚告诉自己，甚至，连自己都不曾知道的事实。
[赤发…]
李兰师的瞳孔突然缩紧，正当她想要抬步撤出马车的时候，脚下一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这时自己才明白，因为连夜的逃窜，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
“既然知晓我的身份，你便也应该想得到，倘若我不让你走，你是逃不出去的，步青派的大弟子，正巧我想几个月后拜访你们的掌门，正愁无人引荐，姑娘，可以帮我这个忙吧。”
冥非将手放在马车内的桌子上，态度十分诚恳，表情也极为柔和，在普通人眼中，冥非的确是副好商量的样子，可知晓过去的李兰师自己知道，除非地位平等，不然与冥非达成交易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救我一命…已经付出代价，我说的没错吧。”
李兰师感受到来自冥非身上的杀气，这种不用动怒便会随时随地盘绕在身上，足以令人窒息的杀气，到底是杀过多少人才能得到的！
“不不，这是你另外要付给我的价钱，我在和你说的是新的交易内容，请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在与我达成交易之前，你就已经是在欠我的了。”
“阑息国中到处都在流传着你的恶名，他们都说你不讲信誉，我是不会把你带到师父他们面前的。”
油灯下的冥非容貌忽明忽暗，那张假笑的嘴脸也渐渐恢复到了平静，他知道必须取得对方的信任，传言往往是最容易改变的，李兰师没有接触过自己，这便是对自己有利的地方。
“李姑娘，我劝你最好是再想想清楚，我知道你的一切，而你对我的了解，只是屈居于平常人对我的说辞中，从这点看起来，你半点都不了解我，换作旁人，难道会在半路之上救下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吗？”
“那是因为你知道我的身份对你有利，我们名门正派的弟子，绝不会和你这种污秽之人，同流合污！”
“但是，我救了你，你我现在同坐在一起。”
“这…这不一样！”
“在外人看来，都是一样的。”
赶车的马夫，在此刻走进车内，李兰师瞅了一眼对方的容貌，面庞粗犷，笑容单纯，可是跟在冥非身边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将军，夜里天凉，我给您烧了壶热水。”
“刘老，谢谢。”
马夫陪着笑脸点头答应道，随后将盛满热水的瓷器放在桌上，然后缓慢地退出到马车外，而冥非也注意到了李兰师脸上的表情。
“李姑娘，你身为江湖中人，自然是无牵无挂，快意恩仇，但若是柳如乐跟你在一起，并不会快乐，他是一介文人，没有武功在身，身为家中独子，家中还有爹娘指望他来养活，你和他在一起，会把江湖中的恩怨引到柳家，在外人眼中，你与我，李兰师与柳如乐，确实是不一样的。”
“可我怀有他的孩子，他不会不要我。”
“若每个人都是你想的这样，那世上便不会有如此多的痴男怨女了，李姑娘，冥某只是劝你一句话，若你继续坚持下去，结果，不会有第二个。”
“这不可能的！”
李兰师语气坚定，但其实表情已经开始有些犹豫，她也知道当时柳如乐再次见到自己的表情，早已没有过去那般恩爱，但回忆起过去那段难舍难分的场面，李兰师还是不愿就此放弃，她依然坚信，那些伤她之人，并不是柳如乐找来的。
“好吧，你的遭遇我很能体谅，步青派贵为名门正派，你身为那里的大弟子，我相信你还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恩怨情仇，正巧，我此行的目的，同样是荣古城，若你想让我给予你一臂之力，可以尽管开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冥非的话中没有掺杂半点强迫人的意思，反而是给足李兰师思考的空间，而这段时间内李兰师不止一次的想起，自己初到天武国时的遭遇，步青派是不会介入朝廷之中的，可若没有步青派，自己也只是个略懂武功的寻常百姓罢了，的确，若没有个好靠山，自己甚至见柳如乐一面都不可能。
……
“你去步青派，想要做什么？”
李兰师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入了深夜，热水也逐渐变成冷水，而冥非并未睡觉，他知道李兰师身处无依无靠的境地，师门不会管她的情爱之事，而自己的出现便是绝境中伸出的一根救命稻草，她必定会牢牢攥在手中。
“当然是结交个朋友。”
“当真？”
李兰师感觉到匪夷所思，依靠冥非的实力，完全可以打上步青派，可是对方并没有这样做，反而开口说要交友，的确，步青派到今日地步，门中弟子越来越少，还要被九流门派上来勒索，若可以依靠天武国的威视，也许可以重振当年的雄风。
“步青派，弟子七百余人，地处山间，并非攻占之要地，也并非易守难攻，我若派兵仅一千，不足半月，便可攻下步青派，作为阑息国的百姓，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你们过去最擅长的水战，战船成百上千，如今同样被我毁到战船不足十只，对此，我觉得没有必要说半句谎话，而且，对你和你的门派而言，是个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条件。”
冥非的话的确戳中了李兰师的痛点，阑息国过去最擅长的海战，结果被冥非杀得片甲不留，更不用说只有八百弟子的步青派，听起来和冥非说的一样，是笔只赚不赔的买卖，可是，眼前的男人，值得相信吗。
“我会好好想想的。”
冥非背靠在一边，自己已经知道对方开始动摇，而自己此行也并非是为了交友，天武国需要扩充自己的领土，步青派是块要地，若将步青派收入天武国内，天武国可将声势做大，让更多的名门正派俯首听命，所谓的代价，不过是…世上再无步青派，罢了。
“说句题外话，我是有些好奇罢了，倘若柳如乐纳你为妻，你腹中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想好了吗？”
李兰师听到后，无奈地笑了笑，这两个名字，原本自己想要第一时间告知柳如乐，可自己连和他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想不到，自己要和个陌生男人说这个。
“男孩的话，叫兴德。”
“女孩呢？”
“我想…叫她，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