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尽管罗宏和小易得到了许总的首肯，但许总的老婆张姐那里却是油盐不进，根本不同意许总所谓的财务副经理、车间副主任。好说歹说，最后只同意让易晓宇进入车间和其他工人一起干活，至于配料间，那仍然是绝不允许窥探的。
罗宏，则根本就没见到张姐，他得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和叶欢一起去催账，烂仔的账。
烂仔每个月都要从刀头厂拿大约十万元的货，但从未按时给钱，这次又拖了两个月。大家提起烂仔都是唉声叹气，但又不能不忍气吞声供货，因为烂仔的矿场其实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程老大的，程老大那里，是谁也不敢提催款的事的。
但是刀头厂是小本经营，几十万的钱也不能总欠着，许总打听到烂仔晚上会去雨哈酒吧，便要叶欢带罗宏去收账。小易听说后，主动要一起去。于是晚上9点，叶欢等人开车来到雨哈酒吧。
他们穿过灯光闪烁、乌烟瘴气、震耳欲聋的大厅，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包厢。包厢里那五米长的大沙发上，坐着男男女女大约七、八个人。男的多半留着光头，脖颈、手臂上满是刺青，女人则全是浓妆艳抹，衣着暴露。居中一个男人，满脸横肉，赤膊着上身，左拥右抱两个女子，正摇着色子大呼小叫。沙发前足有三米长的茶几上，满满当当全是酒杯，一个移动酒柜靠在茶几边上，酒瓶上全是英文字母。
叶欢等人推门而入，坐在最外侧的几个光头男立刻站起，气势汹汹地看着他们。
叶欢忙笑着向居中那个赤膊男子躬身打着招呼：“程哥好！”
程哥冷眼看着叶欢，一言不发。叶欢自保家门，“我是许总的人，给您送刀头的。”说完屈身上前给烂仔敬烟。
罗宏和易晓宇也有样学样给其他几人发烟，点火。
“程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叶欢笑着问道。
“有啥在这儿说，在座都是兄弟。”程哥冷冷道。
“好，我今天来……”叶欢靠近程哥坐下，刚开口，就被程哥打断。
“我要的刀头今天怎么没送过来？矿场停工一天几十万损失，你赔？”
叶欢脸色一变，赔笑道：“仓库不发货，说是因为您上个月的货款还没结……”
话未说完又被程哥打断，“一个月一结，这是你们自己定的规矩。”
“可您再上个月的货款也没……”
“你的意思是我没钱给喽？”程哥眯缝着的眼里，透出毒蛇一样的光。
“没有，谁不知道您程哥是岑县的二把手，拔根汗毛都是一座金山，”叶欢似乎根本没感受到那股敌意，依然笑着说，“我们厂在您眼里就是一个小蚂蚁，您一个手指头就把我们碾死了。但我们就是太小了，所以特别缺钱，没钱根本转不动，你看，咱哥几个连工资都没发。”
程哥根本没理他，翘起二郎腿，“你知道就好，我额泡尿都把你们厂给浇了。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不给吧？”
叶欢愣了，下意识摇摇头。
“姓许的在我的场子输了几十万，屁股一拍就跑了，我没找他，他居然还敢找我要钱？”
这话如一声惊雷，罗宏心中一凛，这许总怎么还欠着别人钱呢？
叶欢的喉结也上下动了一下。随后搔搔头，笑笑说：“哎呀，您看，这个事儿我真不知道。听说您开的场子特别公道，下次我一定也去玩两把，给您捧捧场。”
“哼哼，去呗。”
“您开场子讲究一码归一码，所以您看能不能这样，许总欠的归许总，咱们生意还是按着规矩走，他还钱也得先有钱嘛。”
程哥眼睛悠然睁开，“你小子敢套我的话？”
叶欢不避不让，“不敢，我只是讲道理。”
程哥瞪着他，半晌，呵呵一笑，“你讲道理，那意思是我不讲道理喽。”他眼神一动，旁边的人立刻领会，从酒柜里提出三瓶酒来。“行，我给你个讲道理的机会。”
“你来我的地盘，还敢说我不讲道理，哼哼，有种。要按我原先的脾气你们一个也别想直着出去，不过我今天心情好，我他妈虽然瞧不起姓许的，倒也佩服你几个敢到这儿找我——这样，别说我欺负你，三个人，三瓶酒，喝完，我把账给你结喽。”
旁边的男男女女起哄，“对啊，你不是讲道理么，喝吧。”
叶欢看看罗宏，又看看小易，几人点点头。来吧，不就是一瓶酒吗，喝他妈的。
“行，程哥，我叶欢敬你。”说完叶欢端起一瓶酒，对着嘴就咚咚咚就灌下去。
罗宏也提起一瓶酒，顾不上看上面花里胡哨写的什么英文字母，照着叶欢的样子嘴对着瓶口就倒。刚倒第一口，罗宏就觉得不对劲，这他妈什么怪味啊，一股药味儿还辣嗓子。罗宏正想停下再看看瓶子，叶欢踢了罗宏一脚。罗宏立刻明白，啥都别想了，就算是硫酸也得喝完了。
罗宏扭头看易晓宇，他的酒量是三人中最差的，可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仰起的酒瓶中的酒只剩了一半。罗宏暗自咂舌，自然不肯落后，仰脖就灌。
不到五分钟，他们都把瓶中酒干完了，还把瓶口朝地表示一滴未剩。
罗宏这时已感到酒劲上涌，眼前一阵发晕，脚步也踉跄起来。糟了，这洋酒酒劲怎么这么大？按照罗宏的想法，因为喝得比较快，就算是一瓶5度的白酒下肚，至少也可以支撑到他们走出酒吧才会有反应。罗宏看了看小易，他已经靠在叶欢身上，显然只是勉力支撑着。
啪啪啪，程哥拍着掌，“好酒量，我倒是看走眼了。行，我说话算话，放你们走。”
叶欢厉声质问：“程哥，你说过要把账结了。”
“哼，你们没给老子送货，老子还没找你要钱呢，今天的事儿就两清了。走吧……”程哥起身就准备离开。
罗宏和小易还未做出反应，叶欢砰地一声将手中的酒瓶拍碎了，一个箭步冲到程哥面前，那破碎的瓶口像匕首一样怼在了程哥的脖子上。
“我x，你他妈想死！”程哥脖子梗着，暴跳如雷。
“别动，这儿是颈动脉，我手一滑，医生都给你补不了。”叶欢握着碎瓶口的手一动也不动，语气却异常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大哥……
老子弄死你们……”
众人恼羞成怒，一拥而上。小易离得最近，对方一脚踢过来，小易硬挨了一脚，随后一拳挥出去，击中对方鼻梁。一时拳脚交加，女孩大呼小叫，场面顿时大乱。
“都他妈别动，你们动，他就死。”
叶欢大喊，他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眼中杀气凌厉，那是久经杀场见惯生死之人才有的杀气，任谁都不怀疑他会把瓶子插进程哥脖子而眼睛都不眨。
众人停下，叶欢用眼神示意罗宏和小易靠过去。
“你们今天要是能活着出去，老子不信程。”程哥梗着脖子，声嘶力竭威胁。
“你本来就不信程。谁不知道你姓高，为了跟程总攀上亲，自己改成姓程。我说的对吗，烂仔？”叶欢肆意嘲讽着他，无情地揭着他的底。罗宏却吓得冷汗直冒。这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叶欢这是喝醉了吗？
果然，烂仔恼羞成怒，“去抄家伙，老子今天要把他们剐了。”
“站住！老子当过兵，早就死过几次了，我今天来，就没准备活着出去。你们去给程老大带个话。我敬程老大讲义气，是大哥，没想到今天被他手下骗了。我就不信程老大会不给个公道。”
双方正僵持着，门外忽然传来声音，“里面干什么呢？”很轻但很威严的声音。
“波姐……”众人低声称呼。
“怎么回事？”
“有人闹事……”
说话间，波姐推门进入，见到叶欢不免一怔，可下一秒又回复如常。她轻轻拍了拍手，“有胆子，敢在这里闹事，知不知道这儿是谁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