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非死不可?(1 / 2)
于老太爷意味深长地抚着胡须。
“我儿,你就算饱读诗书,但论天下大势,你还不如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圣人所言自有道理。”
于询面露羞色,惭愧道:“儿愚钝。”
于老太爷未责怪他,反而浅笑道:“不必自责,老朽有所预感,用不了多久,这天就要变了。”
于询心思一转,诧异道:“莫非……雍州?可您不是说雍州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非最好的,却也是短时间内最合适的。我非圣人,将来如何,我也不敢保证。如你所说,雍州确实贫瘠,但这些年只有雍州的驻军还守在边境前线,若论军力,大楚恐怕还没有哪支兵马能同他们相提并论。”
于老太爷看向儿子。
“吾儿,我等所学只能用在治理国家的事情上,乱世,那是凭实力说话之时——谁的拳头硬,谁才能说得上话。”
于询未曾想到他一贯谦和守礼的父亲能说出这种话。
淞山书院内,于氏父子待谢管事离开,才说起信里提到的事。
于询问道:“父亲,楼家主信中所说,或许是个好办法,但是,京里那位九千岁的态度我们不一定能猜得准,要是他定要治楼家于死地该如何是好?”
于老太爷走到书案后落座,指了指下首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你说的没错。楼家能赌,我们赌不起,你我身后还有淞山书院,还有在朝为官的学生,再加上我们与楼家是姻亲,要是由我们出面,恐怕更容易让东厂察觉……”
于询蹙眉,担心父亲撒手不管。
“父亲,虽说楼家这事不好掺和,但好歹也是撄宁的姨父姨母,总不好真的撒手不管……”
“老朽省得……如此,你来磨墨,我修书一封,派人送去平京。”
于询上前,将清水倒进砚台,左手按住右边的袖口,右手捏住墨块上端,墨块垂直平正,缓慢地磨了起来。
于老太爷一边提笔蘸墨,一边为他解惑。
“我有位学生,乃是我同窗之子,他父亲过世早,孤儿寡母生活艰苦,因此那时候我偶尔会给他们母子寄些银钱;这些年他常同我书信,请我替他解答一些学业上的困惑。他没在书院读过书,因此知道我同他还有联系的也就只有他母亲。楼家的事交给他,可矣。”
于询了然。
忽然又听他父亲道:“对了,你派几个家侍守在月港,清韵要是回来,立刻告知她,最好能避开东厂的耳目。到时楼家躲去雍州,东厂难保不会狗急跳墙……月港如今的督港是何人?”
于询思考一会儿,道:“是刘寺,刘大监。”
于老太爷哼笑一声。
“刘寺我有印象,他可是王振手底下的一条好狗,要是让他发现清韵一行人,怕是会拿下他们去向王振邀功。”
于询点点头。
“父亲放心,那边本就有我们的人在等撄宁,我再派几个身手矫健的家侍过去接应。”
于老太爷写好信,将信放在一旁晾干墨迹,弹了弹宽袖,负手走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