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一缕残魂(1 / 2)
听安九黎这么一说,印空不以为然,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棋局,时间过去了很久,仍然没有落下棋子。他缓缓地说道:
“其实本应该像安居士说的,各自走各自的路,可事实总是跟预想中的会有出入。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无名和芸心也长大了,像施主说的,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份的不同,无名受人敬仰,而芸心,成了一个普通的香客,可芸心还是会时常来寺庙里,和无名见一面,或者聊一些很平常的话题,二人都觉得这样的相处有种轻松的感觉。只是无名没有发现的是,芸心的眼中,没有了那种活泛的目光,相反的,如同一波不起的潭水,她会像无名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比如他们是不是有一天就不会再见了,人们常说,众生皆苦,她是不是也会经历苦难的一生,无名的佛法已经是寺庙里的佼佼者,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回答芸心的问题,芸心得到了回答,却不显得满意,像是在踌躇着什么,无名觉得,成长带来的烦恼谁都会有,芸心是,其实他自己也是,他虽然读了数不尽的经书,可终究还有他所不了解的东西,他从小长在寺庙,对山下的世界本就很陌生,其实他很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去游历,看看这个大千世界。”
见安九黎沉默不语,目光盯着棋局,印空缓缓地接着说道:
“有一次,芸心来到寺庙里,显得心事重重,她问了无名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问无名,修行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无名觉得这个问题简直就是明知故问,修行对他来说,当然是不可或缺的,就像是鱼之于水,可看到芸心诚恳的眼神,无名觉得,大概他真是想要一个答案,于是他告诉芸心,修行就是他的一切,芸心面无表情,似乎她早就料想到无名会这么说。她没有多说,就转身离开,临走时候向印空双手合十行了礼,印空觉得芸心跟往常不一样,下意识地叫住了芸心,问芸心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芸心很认真的问他,他会不会像平常人一样,去喜欢一个人,无名笑了笑,说出家人四大皆空,断然不会。此时,芸心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就像他们初次见面那样,无名也随之一笑,那个叫芸心的女孩儿,她的笑容有一种很强的感染力,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无名修行之心坚定,也是难得。”安九黎说道。
“无名见芸心释然,放下心来,便送走了芸心,无名修行之心坚定不移,他说的的确是内心的真话,可很快他就为自己所说出的这句话而感到后悔,并且之后的很长时间他都无法释怀。因为那是他和芸心相见的最后一面,从那之后,芸心就再也没有来过寺庙。她像是一个来的轻盈,又走的随意的精灵。”
安九黎忽然抬起头来,他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向无名求证道:
“芸心死了?”
“安居士所言不错。”印空道。
“这,这这怎么可能?禅师,你必须交代清楚,那芸心到底是怎么死的。”
印空一笑,道:
“安居士勿要心急,我会慢慢讲出来,无名知道芸心遭遇不测,离他们最后一次相遇,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时间,这之间,芸心再也没有来过寺庙,无名通过打听得知,芸心出嫁了,男方是山下有名的大户人家,只是因为她身份卑微,只被那家男主人纳为了小妾,而那大户人家员外,已经有一妻一妾。她作为第三房妾室嫁给了那已年过半百的员外。而那个时候,芸心也不过才十六七岁而已。她不同意这件婚事,可她又毫无办法,拒绝了婚事,必然招来祸端,而嫁出去,要违拗自己的本心,可最后,芸心还是决定出嫁,最后自我了断。香消玉殒。”
“哎呦,我他——我服了,她这是何苦!”
安九黎差点就口吐芬芳。他来自于一个相对来说文明的世界,说实话,他一下子有些不能接受。
印空抬头望向远处,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那天下午的天空格外的璀璨,从山上看去,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像是一袭红色的轻纱罩在西方灰暗的一隅,无名望着那落日,想起了白天打听到的消息,芸心是用一件发钗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那发钗是无名当初送给她的礼物,那件他以为能让芸心满意的礼物。”
“哎呦!”
安九黎两指夹着一颗黑色的棋子,皱着眉头,一时间思绪涌上心头。
印空轻笑,云淡风轻。
“这,无名他为什么要送个发钗?他不知道那对芸心意味着什么?”
“那安居士觉得无名应该送什么?”
“禅师难道不懂,出家人遁入空门,当断凡心,芸心是普通女子,无名和尚,当然什么都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