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北冕国南征黑谷(下)（1 / 2）

义所糸托世界伊始，灵族是作为大自然的一部分出现的，它们的作用是完成自然界其他生命活动的循环链条中缺失的一环，并对大自然产生的随机错误和漏洞进行矫正。这也就是灵族以各气候带的自然界生态为准，分演为寒、温、风三大类的原因，不同的习性、特征和数量也是为了对应各自的作用范围。但是约千年前，自然界中有一个“意外”或者“变化”它们没能阻止，这个突变不断增殖，最终达到了可以显著改变大自然结构的规模和密度，甚至拥有了从包括灵族在内的自然体系中窃取技术并从中创新，最终超越其基础的能力，灵族从此无法与之抗衡，向其难以触及的地带不断溃退。

这些尚有完整的原自然秩序留存的地带，便被叫做灵土——只是这些地方中的很多几乎没有什么土。

用进废退的准则在义所糸托同样适用，这片大陆已经迈入了新的纪元，形成了新的秩序，作为旧时代产物的灵族则要面临无论何种原因都必然到来的消亡。唯一的例外便是和珍奇鸟兽一般，被装入保护与禁锢并行的小玻璃罐，在新秩序的怜悯和私欲下瑟瑟苟延。

“你们能预知下雪？”不知是因为自己在南部，还是因为自己是人族，年纪最小的马诺努反而镇定得多。

“魔界和人间一样，都有天气和季节。我们找到了窥视全境并推演它们的方法，天气看起来变化无常，但实际上是有规律的，就像河水流淌和火焰蔓延一样。”

“那下一场雪是什么时候？”

“嗯…”笙霞打开手中的文件夹，里面是一台平板。“最早可能在五天后，范围是平雪府、镇雪府和南方的海若亚坦王国，也可能根据未来的情况变动。十天之内，黑谷就会在各种意义上变成雪谷。”

海若亚坦只在黑谷的东部一角，马诺努没有在意，但一旁的欣特心中一惊。柔雪卫比大多雪原道自治郡更加靠南，但历年的降雪依旧惊天动地，如果今年冬将军真的强劲到能够波及海若亚坦，那北方的卫牙瓦诸部…

“陛下，如果形势不好，十六郡内的灵族能否到府庄过冬？”见魔王脸色恢复，还未放弃的欣特又试探着问。

“府庄是人族的聚居区，灵族不可擅自前往，同样地，人族也不会随意进入灵土。”星云不动声色道，“没关系，我们有得是时间，还是先把黑谷的问题解决了吧。”

击败游牧武装的难点在于他们空间横跨千里，流动性又太强，随聚随散踪迹难寻。如果只是群义所糸托人设法统一了卫牙瓦诸部、狄沃里兹王国、木拉蒙帝国，然后聚集起当地所有的军队天征黑谷，那么他们可能连西谷曲(河)都没见到就十分之一死于隐蔽袭扰，十分之二死于水土严寒，十分之三死于军中内讧，十分之四死于补给中断。

这种本土防守上的高度优势让黑谷人可以随时毫无顾忌地攻击和劫掠邻国。一百零二年前，在周边数个国家内忧外患、草原冬季温度骤降、南部农耕文明技术扩散、走私贸易失控、高侵略性家族当选首领等因素同时出现的巧合下，黑谷联盟发动突袭并成功攻占大片土地，为义所糸托大陆降下了数年堪比传说中魔族入侵的混乱与灾厄。幸免于难的只有由凛冬与盛夏独裁的角落、依山形水势反抗的鸥兹系与霍系诸国残部、霍代公义军、与世隔绝的温灵圣土和由狂热信徒血肉捍卫的教宗国残山剩水。[图116]

哈连氏就是此前失去首领之位的家族，部分成员在前任黑谷使女的帮助下躲过了追杀。白格氏认为正是地脉使女的存在使他们的意志不能够得以贯彻，此时战无不胜，意图征服天下的黑谷人自然无法容忍这种受制于人的现象，于是他们选择了处死使女，希望以此摆脱地脉的束缚，主宰自己的命运。

使女是近乎永生的存在，所以从没想过会有因为这种原因被杀死的一天。毫无心理准备的黑谷使女即刻被吓晕，并很快身首分离，随后就是黑谷联盟的骤然衰落，以及之前提到的故事。这一切都被以行诗的方式被相当常见地刻在草原中孤立的大块石头上，虽然黑谷牧民大字不识，但那些变故留下的痕迹人人皆知，所以不算什么秘密。

但此时的黑谷人想法却和刻石头的祖辈们不是很一样，因为草原的环境已经好转，而他们似乎永远摆脱了地脉法则的禁锢。有不少相对兵强马壮的家族已经恢复元气，在幻想新一轮的征服了，殊不知他们的命运已经在巡航无人机的俯视下，在自西滚滚而来的烟尘前，临近了讽刺的终结。

冕军中打头的是机动中央军，我们不会按套路出牌，对于旁侧袭扰的小股散兵既没有无视也没有迎击，而是加速将其甩在身后，同时用无线电通知后方仆从部队从容迎战。车队一路直插向道湖，并在西谷曲河岸距黑谷王庭四百公里处，没让人失望地遇到了第一批汇集起来应战的黑谷勇士，数次苦口婆心地劝降未果后，迫不得已对他们致以了宇宙中最大的敬意。

临近傍晚时，仆从部队已经被我们远远甩开，敌袭通知失去了意义，于是干脆让他们就地扎寨，由两架巡逻机侦查周边，过夜后自行赶路。而我们在离王庭约二百公里处遇到了另一批正在集结的黑谷队伍，我们留了一半人做活口回去传话，随后转到道湖的西南侧一带隐蔽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