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人生起伏（2 / 2）
觉得对方身上拥有自己喜欢的安静和踏实。
可她们真正在一起的时机，是在陈榷受伤，苏甜的哭腔，这两个条件下，才冲破了大坝，有了现在的水到渠成的关系。
剧组里，两人恬静的氛围。
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看本子。
在离开剧组后，会有某段的隔阂。
可隔阂之后，是亲密地相处。
房间里的无声拥抱，小雨里街道口的缓慢蹲下，还有是忽然想见面便搭着飞机就来。
感觉。
她们之间关系是感觉。
可如若感觉不对的时候，一切都不那么对了。
苏甜在医院那时，真将工作抛到了脑后，在确定陈榷对自己的心意后，她沉浸在其中，可在工作上，她还是追求着属于苏甜的演员生涯。
就像是当初面对和陈榷在一起，以及安心工作的选择，如今她又面临着什么都不做，以及考虑做出一些改变的选择里。
她知道，陈榷是不会离开的。
在她知道陈榷把自己几乎所有钱借给了张卫涧的时候就清楚了。
橘子给予了他那么多。
赵鹤对陈榷是好，对她也相当不错，给予了重新来过的机会，可她就是有些不甘心，明明已经有了很好的起色，还有《信号》和《凤权》，这样优良制作的影视剧，她会有更好的发展，绝对，再也不会回不去曾经无所事事的那几年的。
她凝望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庄强给从片场离开的陈榷打了一个电话。
总共没有说几句话。
赵鹤晕倒了，被救护车送进医院了。
想一下后面的路。
如果想跟苏甜一起走，也是可以的。
如果跟苏甜走
如果说赵鹤进医院是让陈榷感觉到意外愣神，那么跟苏甜一起走这句话便是让他情绪降下来的一句话。
苏甜没有明确同庄强说过要离开，但就在今天上午，她给庄强打电话试探的味道已经很明显，本来今晚她就会打电话跟陈榷商量的，只是赵鹤这件事一出来，她一迟疑没说，更没有想到明明是说不会跟国内联系的庄强，会跟自己手下艺人陈榷通一个无关痛痒的电话。
挂断电话的陈榷并没有收回手机，而是翻到和苏甜的聊天记录，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没有想象中的多。
也没有想象中的少。
在《杀破狼》进医院之前，他们就是普通同事的关系。
那一声呼唤，和滴落的泪花，让陈榷以为，他们缘分真的到了，也不需要考虑后续的一切，他们会过得很好。
他们相处也的确很好。
没有摩擦。
没有争吵。
有撒娇。
有话密。
偶尔也有一两句情话。
可他们俩除开见面之外的聊天很少很少，一进到了剧组，两人没有待在一个剧组时，偶尔打电话都没有两句话，可这不影响陈榷对苏甜的思念和喜欢。
庄强的那句话回荡在陈榷的耳朵里。
他慢慢放下手机，车窗外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看不清任何的情绪，林明祯悄咪咪地瞥了一眼，发觉他紧握手机的那只手的手背上，经络都看得更加清楚了些，不过他的手也挺好看的诶，细长，不像是小胖手
啪啪啪！
林明祯赶紧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呢？林明祯，集中注意力。
陈榷听到响动看过去，正好和林明祯对视在一起，林明祯讪笑着同他打招呼般挥手，陈榷面不改色地转头，继续盯着窗外。
“陈老师！”
陈榷单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没有应声。
“陈老师！”林明祯又悄悄地叫了一声。
陈榷转过头看见，她还特地用手挡在嘴巴前面，她偏向自己，安全带被扯出来一大截。
陈榷看了看车里，她的保姆车不算特别大，可这里就只有三个人，那个小助理还是跟了她几年的人了，可他还是侧着身子，靠近了些，声音不是他故意压低，而是他情绪本就不高。
“怎么了？”
“你觉得如果何家彤不是美女的话，庄士敦会喜欢她吗？”林明祯问。
陈榷没有思考，脱口而出地回答：“如果庄士敦不帅，何家彤会喜欢这样一个癫狂的神探吗？”
“会。”林明祯肯定地回答。
陈榷慢慢回首，看着望向自己的一双眼睛，陈榷从来都认为作为一个演员，无论是好看与否，想要脱颖而出，抛开演技，其一靠的是气质，其二靠的是具备独特魅力的长相。
林明祯很符合。
不是白瘦弱。
五官不算特别优秀，可就是这样有缺点的五官组成了一张，一旦露出微笑，就显得魅力十足的一张脸。
要说陈榷对她印象最深的还是一双眼睛。
她的眼睛很亮，眉角稍显狭长，微笑唇微微一笑，娇俏可爱的同时，还带着一种轻媚，用什么可以形容呢？
陈榷想到了一个字，风。
他脑海里思绪纷飞，可到了林明祯面前，他依旧是那个情绪不会轻易外露的陈榷，他慢慢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陈老师，你觉得我们这部电影会火吗？”
“你想火吗？”陈榷搭着话聊。
“谁不想呢？”林明祯仰望着车顶，“谁都想赚钱，谁都想有更多的机会的，难道你不想吗？”
“为什么进演艺圈呢？”陈榷忽然问。
林明祯许久没有听到这样的问题，她第一次想了好一会儿，等到保姆车因为红绿灯停下来时才回答陈榷：“想赚钱！”
“我们家养不了我和妹妹两个小孩，总得有人出来赚钱，当时有云港这边的经纪公司看我长相不错，我就跟着来了云港，可结果完全不是他跟我讲的那样，他带着我来是拍情色片的。”
车在夜色里随着车流慢慢涌动。
风很慢。
车里，除了林明祯缓慢倾诉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一点声响。
小助理在竖起耳朵听。
陈榷躺靠着，盯着车窗外的夜色，也沉默地听着。
“我跑了！”
“他带着人追我，不过三四条街就放弃了。”
“因为他们还有很多的选择，为我这样一个寻常的角色浪费时间和人力，简直不值当。”
“这是我学会的第一条规则，也是我最警醒的一条规则，千万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那天晚上，我住在天桥，没有多余的钱和时间找一个适合的房间，天桥下的人其实不少，我坐在最边缘的角落，竟然可以看见云港繁荣的夜色，就近在眼前的景色，也是那一天，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在这里买房定居，好好活下去。”
“后来去参加选美，成绩不太高，也不太低，其中的过程里唱了几首歌曲，虽然没有被评委们评上不错的分数，可却在网上评价很多，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的身材，还有长相，他们总是喜欢甜妹，既火辣，又甜妹的女孩，还对他们细声细语，因为那么一段简短的视频，我似乎真的满足网络上不少人的想象。”
“也是因为这样，有公司跟我签约。”
“签约的时候已经说明了，我该走的是哪条路线。”
“我很清楚，我答应了。”
“因为这是比去拍摄所谓的情色片，好太多太多了。”
“而且还可以赚钱。”
“赚钱，这很重要。”
她强调了一声。
陈榷没有任何的回应，一双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波动，仿若根本就没有听她讲话。
“我不知道其他艺人是否知道自己的长处和将来的没有发生的事情，可我知道，而且很清楚，穿着暴露的衣服唱着网络热歌，获得点击，那只不过是在吃青春的钱而已，公司抽成之后能拿多少，我开始寻找其他的机会。”
“演员，主持，只要是艺人可以做的，哪怕做不好，也可以学，至少我有一点的名气，比大多数无名的艺人好太多。”
“我开始主持，开始演戏，度过了默默无闻的几年，终于在电影上有了起色，也有了后续的合约。”
“我演戏的开始就是想好好赚钱，在做好自己的工作的前提下，拿到属于自己的工资。”
陈榷在林明祯沉浸在自己故事里时偷偷看了她一眼。
她似乎真的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也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人。
没有因为威逼，就放弃自己。
更没有因为眼前的繁华，就放弃自己。
她和苏甜很像，却又不像。
起码苏甜现在有了想往好演员的行列迈步的决心，而眼前的林明祯还是在做着自己的规划，一步一步，做好演员的基础工作时，也拿到属于自己的工资。
陈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能生苏甜什么气呢？
好不容易起死回生的演艺生涯，怎么会因为橘子而停下呢？
那个夜晚，山洞里，她还说的不够清楚吗？陈榷，你该明白和理解的。
是的，我该理解的。
大家谁不是想要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呢？
“陈老师，我讲完我的故事了，你不讲讲你的？”林明祯的大眼睛里闪着光亮盯着陈榷，满满的期待。
“我吗？”
林明祯闻声翘首期待。
“科班毕业，开始没有状态，后来有了，就好好进组，好好拍戏，努力努力演好每一个角色吧！”
林明祯还在等待。
陈榷却彻底安静下来。
“没了？”林明祯瞪大眼睛问。
陈榷点头：“没了！”
“不公平！”她叫嚷着。
“我我讲了那么多的字”
她掰着指头，扭头向小助理控诉着陈榷完全不公平的做法，小助理只是轻轻一笑，然后视线移向了另外的方向。
“对了，林老师，我今天表演的那段推理是不是不太好？”陈榷似乎为了阻断耳边的默默呢喃，主动问林明祯。
林明祯先是一笑，陈榷都开始问自己表演怎么样，是不是自己演技也提升了一些，不说实际操作，眼光肯定是提升了的，她安静下来回想起今天陈榷的整体表演，等到车子过了三四个路口后，她告诉陈榷：“没有一点儿问题！”
“完美！”
她笑着。
陈榷回头，总觉得她这个笑容没有平常的自然，透露着一股心虚。
当然心虚。
她回想了一下，今天完全没有注意到陈榷的表演，全是和经纪人讨论橘子传媒的事情去了。
就在这一晚。
赵鹤进医院的事情，还有大火之后的赔偿问题，还是传到了国内。
其实影响到的还是影视制作的公司们，还有橘子传媒旗下的艺人们，就算有了准备，可其实还是让很多人感慨实在是太快了，难以想象。
前一晚，还有很多人愿意加入橘子。
可是现在，都是等着看怎么收场的了。
王鸢可没有任何手段。
她和她的合伙人就安安静静地等着，等着赵鹤主动卖掉橘子，因为他这一次真的缺钱了。
橘子传媒的职员们这一晚大多没有睡好，其中睡好了的，第二天安心到公司上班时，得知消息后再难好好上班。
王鸢可到了公司见到全都张望而来的目光，她笑容很淡然，一如既往，她说：“好好上班，不会有任何事情！”
一些人低下头继续做事。
还有一些人在王鸢可转变的严寒眼神里，也逐渐低下头去。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和从前的姿势没有任何的变化，可任谁都可以看出来，她的轻跃，还有欣喜。
王鸢可坐在自己办公椅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很好的景色，还是赵鹤亲自帮她选择的装修风格，不比赵鹤办公室差一点。
为什么会做‘内鬼’呢？
也许有很多人想要问一问自己这个问题，其实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她很想站在赵鹤那个位置上，一直都想，以前是因为赵鹤眼光独到，对公司的发展有着很大的推动，可现在，她觉得赵鹤陷入一个误区里面了，那就是非要拍质量剧，非要以实力说话，那些宣发，那些导演，那些演员，他都不在乎，要知道就算是赵鹤上位之后，他也做过几部影视剧，其中不乏拿来宣传的大咖，也不乏唬人的噱头，那些都是赚钱的。
是大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养着一堆的闲人，做出来的电视剧是几乎不怎么赚钱，做出来的电影也是这样。
《大话西游》赚钱吗？
当然赚。
《无名之辈》好看吗？
当然好。
可对于橘子传媒，这样的电影不少，票房成绩比无名好那么一些而已，口碑有，名声也有，可那票房排行榜上没有他们啊！
和云港合作的电影，她看过本子觉得还行，用的主演是自己公司的人，所以还行。
可《星际穿越》耗费的钱，那是可以投资类似《无间道》这样的本子十个的，真的是十个。
会议上，赵鹤一言九鼎。
可这家公司不是赵鹤真的一言九鼎的。
赵鹤卖掉了之后，她自然有钱运作接下来的本子，也会换掉一些人，辞退一些人，混吃等死的人该走了。
苏甜，她不会辞退的。
至少要等着看后续的剧集播出效果。
至若陈榷
电话铃声响了。
是赵鹤。
她笑了。
她知道赵鹤肯定会质问她，扪心自问一直对她不错，尊重有，话语权也有，可为什么会主动做‘内鬼’呢？
“赵总！”王鸢可嘴角挂着笑容。
“给你们了！”
“什么？”王鸢可的笑容僵住了。
躺在病床上赵鹤十分轻松地放弃了这家奋斗多年的公司，里面有他的梦想，也有他的过往，他说：“卖给你们了，准备合约吧！”
“只有两个要求！”
“橘子传媒名字，我要拿走！”
“让我带些艺人走！”
王鸢可将电话放在一边，静默着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