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6-EP4:歌利亚(7)(1 / 2)
or6-ep4:歌利亚(7
广袤的沙漠中,一架老旧的rk-91型as机甲正缓慢地在沙地上步行。它的动作看起来无比小心谨慎,驾驶员每迈出下一步之前都要先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并测算地面的摩擦系数,这样才能安全地抵达目的地而不是在沙漠里的某个大坑中搁浅。虽说俄国人制造的as机甲以号称永远有机会突破极限的力大无穷的老式发动机而闻名,长时间地强迫发动机超负荷运转带来的损伤只会让维修人员和机械师们抱头痛哭。
坐在这架as机甲里的,是一名隶属于信仰卫士团的驾驶员。此时此刻,他的打扮同那些活跃在战场上的同伴们有着很大的差别,那几乎成为了信仰卫士团标志物的白色长袍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绿色的短袖、短裤和缠在头顶的花格子头巾。多亏了这些从伊拉克军的仓库里挖出来的旧军服,信仰卫士团的as驾驶员们避免了在驾驶舱里脱水而死的命运: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教义再一次后退了一步,而且以后不知还会有多少次后退的时候。
这些改变或多或少地让信仰卫士团成员们感到不安,老人如此,年轻人也如此。他们信奉着最正统的教义,其中的任何内容都是不可改变的。哪怕时过境迁,世界同最初订立这些教条时的模样相比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构成信仰卫士团核心的那些老教士们依旧顽固地认为唯一真神经由先知再经由那些正统学者们流传下来的教诲是永世通行的。想到这里,自认为也很虔诚的年轻人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最近才摆脱了在驾驶舱里穿长袍的窘态,可是要不了多久那些更顽固的老家伙——还有小家伙——就会要求他们把袍子重新穿上。
敌人可不会在他们祷告的时候停下来配合他们,年轻的驾驶员这般想着。即便信仰卫士团没有公开声明授予战斗人员在执行任务时暂停礼拜的特权,他也会这么做的,一切都比不过保住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为信仰卫士团的事业做出贡献。
“一切正常,西南方向搜索完毕。”他用阿拉伯语向上级报告道,“这里应该不会有敌人出现,就算真的有逃过检查的,大概也只是些没威胁的民兵。”
“不要放松警惕。”通讯器另一头的声音说道,“我们必须掐断他们的生命线。”
还不到2岁的信仰卫士团驾驶员摇了摇头,没把长官的告诫放在心上。他切断了通讯,猛然间听到报警装置弹出了警铃声,原来装载在这架rk-91型as机甲上的雷达似乎捕捉到了附近的目标。有些慌乱的驾驶员马上改变了原定计划,迅速地向出现可疑目标的位置前进,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看到敌人的影子,就连人带驾驶舱被几千米之外飞来的炮弹撕扯了个粉碎,只有小半条沾着血的左前臂还勉强挂在轰然倒地的as机甲的外壳上。
“时代变了,信仰卫士团的疯狗们。”险些没维持住光学迷彩的彼得·伯顿松了一口气,“还抱着俄国人的东西不放?以后你们只会继续在这方面吃亏。”
“我得提醒你,咱们的as机甲还能继续作战大约5个小时,但是这几天我们除了在附近按你的要求瞎转之外,没有任何收获。”斯捷潘·米哈伊洛夫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伯顿的自我陶醉,“如果你不想被信仰卫士团或是沙特阿拉伯军队捡回去,那么我们至少要在今天结束之前发现一些线索。不然,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打算先行撤退到后勤服务覆盖范围内。”
“……喂,要是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单独撤回去,那随便你。”伯顿没把米哈伊洛夫的威胁放在心上,“我的想法很明确:不发现点什么,我是不会回去的。光是每一次出击的燃料损耗和as机甲自然损耗就是一笔巨额成本……吉欧特隆公司养着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按年限领薪水的。”
“啊,只要雇员在有资格领退休金或是看起来诱人的高额长期服务奖金之前死掉或因个人原因而离职,他们确实就能省下那笔钱了。”米哈伊洛夫不知是完全没听出伯顿的讥讽还是打心里不认为自己会长期为吉欧特隆公司工作,他完全没有被激怒的迹象,“但是,这种话说给整天跳槽找工作的人听,简直就像给快死的人扯什么吸烟有害健康之类的胡话一样滑稽。”
一听到吸烟有害健康,伯顿立即沉默了下来。他想起了麦克尼尔那絮叨的告诫,而这平时让他厌恶得无以复加的唠叨现在反而成了他最希望听到的话。麦克尼尔是个能够创造奇迹、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的英雄,也许麦克尼尔本人从来不承认这一点,伯顿很愿意将麦克尼尔摆在英雄的位置上,这样一来就会有人主动承担起为其他人遮风挡雨的工作了。很不幸,现在麦克尼尔下落不明,他只能依靠自己单独处理各项事务。
用电磁迷彩系统充当掩护,在漫漫大漠中寻找一个未知地点,这就是伯顿目前所做的工作。米哈伊洛夫不解其意,不过这个曾经为安布雷拉工作的雇佣兵首领在过去的几天中一直安分守己地听从伯顿的安排,穿插在犬牙交错的防线之间,直到今天又遇上了一伙巡逻的信仰卫士团士兵为止。对爆发更大规模战斗的担忧让米哈伊洛夫改变了主意,他不确定前面还有什么等待着他们,而沙特阿拉伯军队最近的异常聚集证明附近仍有一些他们无法了解的突发事件。
面对着米哈伊洛夫的质疑,伯顿每次只会草率地解释说叫对方再等等。这一次他故伎重演,而且完全不照顾米哈伊洛夫的面子,只顾让as机甲继续开启光学迷彩在附近巡逻、以他的思路寻找那处神秘的未知地点。这里是沙特阿拉伯王国和伊拉克的交界处,暂时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信仰卫士团隔着那条看不见的分界线和同样尊奉萨拉菲教派的教友们对峙着,谁也不敢先做出打破平衡的举动,沙特阿拉伯军队更是如此:多年前的惨痛经历让沙特阿拉伯几乎失去了一切,盲目地插手科威特事务带来的直接损失和后续影响最终让它一分为二。
时至今日,即便是合众国的召唤也不能再让这位盟友打起精神。
光学迷彩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中有着不同的隐身性能,伯顿此前也一直将这种特殊装备视为自己的额外保障。自从舒勒率先解除了光学迷彩的魔咒后,那不可战胜的形象就在他的心目中一步步地瓦解了。看吧,他必须时刻让as机甲保持着开启光学迷彩的状态并小心谨慎地行动,不然哪怕他只暴露了一瞬间而这一瞬间的画面恰好被某国的卫星捕捉到,届时他就将成为那个必须为自己即将在这里展开的行动承担全部罪责的罪魁祸首。基于同一原因,他和米哈伊洛夫以近乎龟速的缓慢幅度前行着,直到即将耗尽能量储备也没有什么收获。
“我们该回去了。”米哈伊洛夫又提议道,“下次如果你希望找信仰卫士团做实战测试,我们大可以在伊拉克执行任务。”
“再等等。”伯顿像个劣质复读机一样翻来覆去地念着同一句话。
米哈伊洛夫听了,也不气恼。他不了解伯顿的过去,但他知道,能劝住伯顿的大概只有长官的直接命令。按照这样的行动速度,他们就是把as机甲的能量耗尽也没法走出沙漠,看起来伯顿这一次所选择的测试项目是检查as机甲的持续作战时间极限。正为日复一日的重复工作感到无聊的米哈伊洛夫又一次在伯顿的指示下扫视了附近的沙丘和平缓地带,无意中发现有一辆卡车从附近经过。
“也许是信仰卫士团或是某个民兵组织的运输车。”伯顿一眼看出了车子的用途和去向,“我们跟上这辆车,看看它会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
两架as机甲放弃了之前的谨慎姿态,开始大步流星地追赶着这辆车子。其实,在光学迷彩没有解除的情况下,他们的踪迹也不太容易暴露,唯一需要注意的或许是as机甲全速前进时无法消除的巨大噪声。外观可以隐没在背景中,声音却不能消失——在伯顿看来,这便是埃贡·舒勒最终得以找出电磁迷彩系统弱点的秘诀。
“等回去了之后我得问问他,这样就可以按照原理设计一些妙用了。”伯顿又陷入了自我幻想中,“嘿,那一定会给我们提供很多巧妙的办法。”
他的遐想被外面传来的其他噪音打断了,原来是几架样式有些眼熟的as机甲正在向附近的某个目标开火。伯顿定睛一看,没花费多少力气就从as机甲拍摄后放大的画面上所展示出的迷彩涂装风格和徽标上认出了这些as机甲的所属方。放眼中东地区,能大张旗鼓地从合众国进口各种武器装备的,除了以色列也只有沙特阿拉伯了。
伯顿对这些m6型as机甲缺乏兴趣,他从来不想对马上要被淘汰的老旧装备倾注什么感情,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武器就该被丢进垃圾桶里。比起关注空有先进装备却发挥不出应有战斗力的沙特阿拉伯军队,他更愿意关注那些眼下正在被沙特军队围攻的敌人,也许那又是一支作战凶猛顽强的信仰卫士团部队。于是,他下令让米哈伊洛夫停在原地,自己慢悠悠地把as机甲开到附近的高地上去观察那座坐落于沙漠中的据点附近的人员活动状况。
他的as机甲和正在被攻击的据点相隔有两千米远,仅凭as机甲上能搭载的摄像装置,伯顿只看到了一堆模糊不清的马赛克。好在还有舒勒的图像优化程序为他排忧解难,几分钟后,伯顿开始从更清晰的影像上观察这些胆大包天到敢和沙特军队对抗的武装人员:没有穿统一军服,不会是正规军;人群中的袍子的主色调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同样也不大可能是信仰卫士团……如果把这两种可能性排除,那么这些五颜六色的袍子还有头巾根本无法让伯顿联想到某个具体的武装组织。
事情本该到此为止,伯顿也丧失了去研究来路不明的可疑武装组织的真面目的念头。就在此时,一发信号弹冲上天空,在空中炸裂开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即便在白昼也清清楚楚地映入伯顿眼中的图案终于让他醒悟过来,下一刻,他一边向米哈伊洛夫发送了开始战斗的通知,一边驾驶着自己的m9型as机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一字排开的沙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