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间无解（2 / 2）

周老管家见状这才回头看向紧闭的大门，恰似无意瞥了眼身后的赵玲儿，隐有杀意，手指再次点在苏一额头上，沉声道：“剧毒！”

剧毒？上官婉儿本认为是身子虚弱之类的病状，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个过于骇人的结论，赶忙俯身将苏一背回院中屋内。

赵玲儿本还在回想那年暴雪时，被小姐带回苏府，此时精神依旧在恍惚之中，耳边虽听见“剧毒”二字，却并未明白缘由，直到彩儿姑娘稳下心神起身之后叫唤了她几声，这才明白过来先前发生的事情，神色一急，跟着彩儿跑进院子。

周老管家立在苏夫人房屋门前守候，小少爷身中剧毒的事情，他理所当然第一反应就是将怀疑的目光转到赵玲儿身上，虽说他觉得此事或许不真，但宁可信其有，随即挡住了想要进屋的赵玲儿，彩儿一并也在门口等候夫人吩咐。

直到先前跑去书房通知的老婆子急匆匆回来，并带回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面向庄肃，五官端正，血气之下留有四寸美髯，神色一丝不苟，慧眼如炬，似有勾破心魂之力，再细看之下，两袖之下衣衫下摆无风起扬，英姿飒爽，好不威风。

这中年男子便是苏府如今真正的主人，苏无秀。周老管家远远鞠躬，又见老爷身后跟着一名白发老者，只不过老者体态稳壮，行走轻盈，走近时才发现，这并非什么白发老人，而是白了头发的中年男子，正直壮年，凛凛雄风，隐隐胜于老爷。

苏无秀路过这位上了年岁的老管家，轻拍其肩膀也没多说什么，进门之时转身淡然道：“玲儿也一并进屋。”

赵玲儿跟随进屋，苏一早在上官婉儿的照顾下正躺于床榻之上，表情微有不适。上官婉儿第一眼就看到苏无秀身后那白发中年，这便是这些日子一直待在书房内，她也曾遣人调查却没有结果的神秘人。苏老爷子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看望十二年没见过面的小儿子，而是朝着上官婉儿点头示意让开了位置，就见着随行的那白发中年走上前，搭脉。

屋内气氛冷淡，赵玲儿视线跨过三人，看见躺在床上的少爷，脸有不安，片刻后在苏无秀询问的眼神中缓缓道来：“少爷心智这十二年来一直没有变化，一直是刚到邳州港三岁时的样子。”

这句话她说得很淡，就像这并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她没有过多的情绪也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她说过很多次，在以前无数封，在长达十二年往苏州城寄送的信件中，她一直都有在说这件事。在无数回信失望之后，她才开始自己攒钱，寻找邳州港附近城镇名医，替少爷看病。

此言一出，苏无秀若有所思，刚想开口，却被上官婉儿抢先急道：“为何以往信中未曾说明？”

赵玲儿闻言目光微微一凝，静静看着上官婉儿，没有说话，明眸间闪有冷芒讥讽，明明就是你们不曾理会我信中所写，为何现在倒打一耙，说什么未曾说明。

阳光透过窗口，洒落在青石地板上，反照在苏无秀脸上，如炬灿目看向赵玲儿，淡淡说道：“这次接送车队回来时，发现邳州港到苏州城的线路被做过手脚。”他看出赵玲儿内心想法，又对着上官婉儿解释道，“想来这些年，这丫头寄过来的信件，都被修改过。”

苏无秀肃相正声的话语颇具穿透力，赵玲儿并未怀疑，或者她更愿意去相信这样的事实，至少说明他们回苏州城的这个决定，在某些方向上看，是正确的。上官婉儿虽也未再多问，但脸上仍有疑虑。

屋内陷入沉默，三人神色各有猜测，这些信息一整合，如若苏一真是中毒，这毒怕是深中已久，长达十二年。

半响之后，白发中年起身叹息，摇了摇头道：“域外的毒。”

四字犹如晴天四道霹雳，一直肃正端正的苏无秀，神色有了动容，“老爷？”上官婉儿注意到苏无秀在听到“域外”二字时脸上出现的恨意，意外这位把亲生儿子丢在邳州港长达十二年不管不顾的为人父，如今为何生出这般情绪，而且为何是恨意，不是怒意，悔意，或者其他？

苏无秀强压心中不适，动身准备离开，白发中年连忙拦住道：“算了，估计人早就跑了。”

场间四人，上官婉儿和赵玲儿一脸疑惑，不知发生何事。

“域外，便是魔界。而魔界之毒，人间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