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朝恩和绿竹竿(1 / 2)
山晚云雾合,江秋风雨多。
冯夷何事舞,楚水忽翻波。
黯黯夕阳尽,翩翩暮鸟过。
轻舟送两桨,闻唱石城歌。
像今晚这类的酒宴,人员混杂,通常都不是谈论大事和私密事的场合。
社交属性大于事务属性。
到了深夜,明月高照中天,银色的光芒泼洒在大地上,整座宅邸也开始恢复平静。
项布自回了他的中间大营,属下将士不用说,也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这些尚书、侍郎、御史什么的,都是朝廷大员,也在寿都有住宅,各自也回各家去了。
到了现在,马芳的人马已经被围在宫城动弹不得,这些人的出行安全有了保障。
所以不用担心,一场晚宴朝廷又要折损几位重要肱股这种事。
这些和陈白都没关系。
他被留在这座宅邸里。
以他身份敏感,安全事关重大为由,被留在了这座宅邸。
不得不说,只从居住环境来说,这里的环境是比民房好了许多。
他在宅邸里有了个独栋的小院。
看得出主人家是个有情操的人,这座漂亮的院子——金秋月,里面种了好些奇花异草,有藤被木棍支起,形成一个奇妙的植物走廊。
陈白对这里很满意,就居住环境而言。
风景很好,如果不去关注那些围了三层的甲士的话。
宅邸外是黑色甲士把守,项布的人。
宅邸内是赤色甲士把守,三衙的人。
金秋月院落内外是张虎和他的二十名部下,陈白自己人。
他们挂了个王府护卫的名头,被陈白诈进来了。
原先的王府护卫都死了,死无对证。
人数也少,估计两方都没放在心上,有这些人在还能避免某些意外情况,所以这件事意外的好说话。
陈白没有睡,他喝了酒,但不多,度数又低,所以忍得住困意。
他在等人,今天晚上如果他所料不差,会有客人来见他。
他所料差了。
雄鸡打鸣唱东方白了,他也没见到他的客人。
陈白郁闷从庭院回到房间,补觉去了。
晚上没有人来,白天一定会有人来。午膳的时候,陈白这样想。
今天应该会有人来吧,晚膳的时候,陈白没有那么坚定了,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没道理啊,电视、剧本、文学作品里都是这么记载的啊。
表演学院毕业的一般文化课都不太好,陈白也是如此,也就不知道历史上这种事多不多,应该怎么应付。
他对历史的经验,多来自文娱作品。
傍晚,陈白看着金秋月的拱形院落门。心想:也许我该拿本书来陶冶情操?没人进来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有人进来也可以拿着书装作一副好学上进的模样。
还没等他付诸实际行动,他等的人来了。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庭院内部,一位是桂朝恩。
另一位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身绿色文士衫,头上戴着同色的进贤冠。
桂朝恩的身高在这个世界已经不低,这人比桂朝恩还要高出半个头,偏偏又身材消瘦,没二两肉的样子,远看就像是个移动的绿竹竿。
别说,眼神不好使的说不定还会被吓着,以为木植成了精,要来害人了。
这边陈白心里胡思乱想,那边两人上前作揖行礼。
陈白点头还礼后,将二人请到院落的一八角凉亭里。
这是这个院子,最为闲情雅致的地方,用来接待文人绝对没有错。
待会儿银月高升,还能欣赏欣赏月景,金秋月的月字,就来源于此。
最后这一点,是陈白猜的。
小太监鱼华田带宅邸分配的侍者女仆上了些茶水和糕点。
陈白看到鱼华田眼神故意和桂朝恩的眼神交汇,待到桂朝恩向他点头示意后,这才端着盘子从凉亭上下去。
陈白心想:也许这就是他们这一行的生存之道。
绿色竹竿先前没有出现在宴会里,陈白不认识他。
桂朝恩为他引荐:“殿下,这位是礼部员外郎何晏。”
还真是个绿杆子,连官袍都要穿绿的。
大陈制度,五品以下着绿色官袍,五品至四品是蓝色官袍,三品和二品是赤色官袍,一品独一档,是紫袍。
这也许也是太傅赵紫衣的名字由来。
陈白装糊涂“君何处来啊。”
何晏笑道:“殿下,下官刚刚拜访过太傅。”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从太傅那里过来,并且这次来是带来了太傅的“意志”。
“哦。”陈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珠一转。“不知道太傅可曾对我有什么教诲?”
这是在切入话题,让何晏有话就说。
何晏虽然年纪这么大了,还是个绿袍小官,想来能被赵紫衣选上,应该还不是傻的。
“殿下,不敢不敢,不敢有什么教诲。”
“噢?太傅不敢教诲我?”
“啊,不是,不是,太傅自然是敢的,敢的。”
“是小臣不敢,小臣不敢。”
虽然不傻,但也好像不是很机灵的样子,难怪还是个小绿袍。
这可是寿都。
绿袍小官何晏这个人为了打消尴尬,当即对着月亮吟了首诗。
陈白和桂朝恩对视一眼,眼神传递消息:这个人什么来路,赵紫衣怎么选了这么个人来?
桂朝恩也以眼神传递消息:@#¥%……&*。
陈白没看懂,眨巴大眼睛看着他。
桂朝恩流露出有点无奈的神情。
何晏结束吟诗,似乎还有点自满,看来他对自己创作的诗还挺满意。
有一说一,这首诗是不错,至少挺工整和押韵,何晏这个人才情是有的。
就是情商有点莫名其妙。
又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文人的普遍相处方式?没见过多少文人的陈白只能先这么想。
端起茶杯轻轻茗一口,何晏从怀中掏出一块黄铜色,金属质感很浓厚的棱形物件。
这是一块盒子,何晏打开,里面赫然放了一块虎符!
这可真是令人吃惊,陈白张大了嘴,融入式演技都差点破功,国粹几乎已经到了嗓子口,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特意看了一眼桂朝恩,发现这个老宦海表情比他不遑多让。
陈白心想:“看来桂朝恩也不知道虎符的事情,他只是起到中间人的作用。”
“这是?”陈白指着这虎符,有点搞不清楚赵紫衣是什么意思。
何晏没有卖关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