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闹剧里的猴子(1 / 2)
“盛仕明,你配不上我姐!”权溢不知从哪有股火冒出,突然盛怒难控,慷慨激昂。
“权溢!你给我闭嘴!这件事轮不到你来评判!”权荫女士毫不客气的对着弟弟。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为什么不能评判?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又没说错!盛仕明他就是失明!他瞎的!”权溢拳头重重的敲着桌子,茶杯杯盖都被震掉了,磕在会议桌上。有人看了看,不敢多言。
盛仕明不怎么无辜的看着权家两姐弟,一时间心内气海翻涌,突然难过起来,面皮也强撑着。他也知自己多少有些理亏,也的确是忽略了家庭的很多方面。可他实在不想把自家能和和气气坐下来吃顿饭就解决的事情带到公司里,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摆上桌,旁人评头论足。
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能让事态不走偏,能稳定在场所有人的情绪,能和和气气的吃顿饭,他忖度着,在心里措辞。
“他就算是瞎,也至少是我儿子的父亲,你这样毫无底线的骂他,把熠择放哪?叫他如何自处?”权荫还有半句话没开口,愣咽进肚子里。
盛熠择本来是麻木的坐着吃瓜,看着大人们为了利益巧取豪夺,争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样子有些好笑。突然被强行点名暴露在大众视野里,人们好像突然想起来有个极帅的小孩子他还夹在父母拉锯战的中间,他的父母正撕破脸皮的争夺着,他自然会沦为世上最可怜的孤儿。感受到一些异样的同情目光,盛熠择恨不能凭空消失。心里默念着早知道去崂山道士那里学习穿墙术,如果还有下次……嗨,还要什么下次?
“我……”他张口便喉头打架,干瞪眼。
一时间是父亲母亲舅舅,以及母亲的情人等一干人等都齐齐把目光投向他。这种闹剧森林里的争食大战里,做个隐形人是最舒服的。替人捡点子弹,帮人递个绳子捆绑猎物或者干脆藏在丛林后面是他想做的跑龙套角色,谁知现在竟站在镁光灯下成了主角之一,他苍白的脸突然涨得通红。
该死!这世界没有同情心!马上都要成为孤儿了,还要跟旁人一起来看自己父母的丑事,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台上表演,顺便踩两脚摇摇欲坠的父母,以显示自己与他们不同,出淤泥而不染!这些人想要看到这些吗?盛熠择心里燃起了愤怒,是以他们的肮脏恶心为燃料。
盛仕明摇摇头,眸子起了雾,小声低落的说:“权溢,你是不是对我这个姐夫有什么误解?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坏吗……”他又看向自己的老婆。权荫累积了多年的失望不可能一朝因为几句话就瞬间转变态度。盛仕明又落寞的转头望向儿子,盛熠择掩藏许久的好看的脸此刻也青青白白。
盛仕明心疼了,不管怎样儿子太无辜。父母双方无论谁有什么事情,儿子都是最大受害者。他已经准备在心里起草百年后的遗嘱,腹稿刚打了个开头。
“哼哼……你解释了也没用,一切已成定局!你的产业即将姓权,你,出局了!”权溢像是再也不想跟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口舌,想赶紧从让人透支的纷争中抽身。
他端起面前冰冷的茶水仰头一口气喝光,用力过猛,几片茶叶卷入口中。他思虑片刻,还是忍不住往杯子里吐了几口茶叶末。不敢去看众人的反应,自己倒是脸涨红了。
“仕明,你也别激动,先坐下。”袁尚初笑眯眯的拉着盛仕明的胳膊坐下。
盛仕明甩手挡下,他现在看着袁尚初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样子就特别来气。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人居然来撬自己墙角,几十年后还要把自己深爱的老婆抢走。这种人城府是有多深,还是一直都有狼子野心,而自己被蒙蔽双眼从没发觉呢?许是终于感觉到了威胁,后怕,盛仕明胸口微微一紧,坐下后觉得如坐针毡,心里微微涌上一阵寒意。
袁尚初对他的反应像是早就预料,并不奇怪反而特别能理解。他伸手示意,对面安之若素陪坐了许久的团队立即礼貌起身。为首者是一个眼睛小小的中年男人,好在身材维持的还不错,和袁尚初有一拼。
小眼睛中年男人对众人微微颔首,嗓音有些尖锐,让人听着不舒服。
“盛总,根据有关部门的举报,你们盛世集团旗下的xxx有限公司,xxxx责任有限公司以及xx建设有限公司因为经营不善,我们由董事会特地聘请我们来核实贵公司的账务。经过核实,根据权总的要求,他现在作为盛世集团最大股东决定要把原股东盛仕明旗下的xxx有限公司的核心技术转让给xx公司的法人代表袁尚初先生。而原盛仕明先生旗下的xxxx
责任有限公司宣告破产,将所有厂房抵押给银行,还将追踪法人代表盛仕明的个人财务。”
晴天霹雳!
盛仕明一脸错愕,像是身处在噩梦里,连他身后的老李也像遭雷劈了一般僵硬的瞪圆了眼睛。
盛仕明艰难的转过头看着权荫,她此刻脸上也很难看,是他读不懂的难看。
他突然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口腔里一股甜腥。他忽然觉得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和自己离心离德也就罢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算计了自己,不留情面和余地。
“什么叫我不是公司的最大董事了?什么叫我的公司破产了?什么叫权溢他作为最大的股东?把我的公司核心技术卖给了袁尚初?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盛仕明这下再也无法平静,他怒吼着,他终于被激怒!
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离开公司一个月的时间,回来后被告知老婆和公司统统不属于自己了。
家业是祖上积累,加上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一点点打下来的,这几年跟着政策风向,公司越做越大,发展了更多的公司。其中一家主业公司交给权溢打理,另一家是和权荫当初合伙来办的一家,由权荫全权打理。他自己手下的公司,偶尔会来巡视坐镇一番,大部分时间他都在乡野间和慈善路上。
现在公司要没了,他心里突然涌出万般艰难,大梦醒来一场空。
一口血没忍住还是吐了出来。
权荫攥着拳头眉头也收紧,她跑过来要扶盛仕明,却被身后的老李推了一把。高跟鞋的鞋跟有些绵软,她也往倾斜,小腿撞上办公座椅一个不稳摔在地上。袁尚初本是要扶着她,奈何整个事情一气呵成,太快,他距离又太远,手不够长。
权溢这下更愤怒,他和袁尚初齐齐上前扶起权荫。
“荫荫,你没事吧?”袁尚初关切的问,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鸷的恨意。
“盛仕明,你疯了吗?输不起就打女人是吗?”权溢握着拳便想要冲上去,被人拦下。他依然愤愤不平,转而又嗤之以鼻。
“呵呵,也没干什么,就是收购了一些股东们的股份而已。哦,对了,你弟弟盛仕贤的股份都低价转给我了,你真的要感谢你的好弟弟们!”权溢突然笑得放肆,眼眸里的恨意涌动着,报复的快感填满了内心的空缺。
盛熠择心里一惊,但是表面上依旧装出一副自己毫不在意的姿态。
“我没有推她,我没有……”盛仕明有气无力的,喃喃的呻吟,眼前天旋地转,昏黑了过去……
盛熠择心里一揪,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而且今天的谈判感觉他不是最大的过错方,父子连着心,他也感受到了刚刚老头的无措和无助。他还是心软了。
在医院的病房里,盛熠择守在盛仕明的床前,沉默无语。
病房走廊外,权荫整个人被掏空了似的靠在座椅上,秀发散落,整个人病态,干瘪。
“姐,你别守在这里了,你都守了一天了,医生说他没什么气质型的大问题,死不了!”
“啪!”一声清脆响彻病房。
权荫虽没有气力,但这一巴掌她用出了周身的劲,裹着愤怒和羞愧。她摇摇头,痛苦至极。
权溢亦是错愕的捂着脸,他心里也难过委屈亦是愤恨,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