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可惊(1 / 2)
吴不可目瞪口呆,语不成调:“可是……可是我是假的啊?”
苏宁宁横眉冷对:“谁说你是假的?以后这话就是在我面前也不能说出口!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是真是假?我说你是真的,你就是真的!”
“这……你不是说,高阳大长公主、还有西宫娘娘可都是皇亲国戚,你不怕事情败露,那就是欺君之罪?”
苏宁宁微微一笑,笑容颇有些神秘莫测,道:“我不怕。你怕了?你一个来历不明无牵无挂的外乡人,有啥好怕的?”目光嘲讽,语气奚落。
受不了她嘲讽的吴不可项脖一挺,少年心性发作:“谁怕谁?既然你都不怕,我有啥好怕的?”
苏宁宁双手一拍,欣然道:“这不就结了?再说了,其实这个,由不得咱们不答应的。人家既然看得起咱们,那就,答应了呗。嘿嘿。好了,回房安歇吧。”不怀好意地奸笑几声,不待他回答,转身就走。
或许,在她心中,除非真正的苏定可现身,否则吴不可就没有暴露身份的可能。就算吴不可哪一天不冒充了当众嚷嚷说自己不是苏定可,她也可以说这个弟弟失心疯了。
至于倘若真正的苏定可哪一天现身,那事情更简单了,她不知道啊,她们姐弟也是受害者。敌人这般处心积虑,她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弱女子怎么能识破?就算是亲姐弟,但是《礼记》有言:“男女七岁不同席,不共食”有没有?成国公府家教谨严,纵是亲姐弟,七岁后也是十天半个月见不了一次面,识不破并非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到家已经是掌灯时分,饭罢又说了一阵子话,夜色更深。吴不可缓缓走向书房,打算挑灯夜读医书。须得抓紧逼出毒蛊,逃离成国公府才行。难道还能冒充人家一辈子,再跟原主的心上人生儿育女?
正寻思逃离大计,侍酒从后面赶了上来,凑近他身子,昵声道:“少爷,小姐说从今往后,让我回来服侍你。”
吴不可眉头再皱,紧了紧身上薄薄的夏衫,推托道:“那你先回房安歇吧,明天再来。我晚上要读书到夜深,就不用你侍候了。”不知道苏宁宁打啥主意。从来她并不喜欢侍酒与他歪缠的,毕竟男女闺中事昵私多多,甚难隐瞒,歪缠久了,难免要露出马脚。
侍酒坚持道:“不妨事,公子几时安歇,奴婢就陪你到几时。小姐交代说从今往后,奴婢须得与少爷寸步不离。”
派人监视?苏宁宁发现哪里不对了?要监视,侍烟侍云也可以啊,难道是因为侍酒与苏定可上过床,更方便?
吴不可不知道原主与侍酒感情如何,也不知道苏宁宁打啥主意,不敢坚拒惹侍酒起疑,只能带着她回书房。她满脸温柔,提灯倒茶地服侍着,让吴不可享受了一番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旖旎。
三更梆子响,吴不可放下医书,神情惘然。敲更的梆子声让他想到了更夫程叔,想到了那个不翼而飞的蔡姓书生,想到了刑部衙门的严刑拷打……
满脸睡意的侍酒从角落里一把矮凳子上款款而起,奉上一杯热茶,低声细语:“爷,该安歇了吧?”
吴不可唔了一声,道:“是该睡觉了。茶放桌上,你服侍我洗把脸。”说话时起身伸个懒腰,暗中运气于指尖,双手扬起,掠过低头放茶于桌的侍酒后颈睡穴,真气外放,送入她体内。
却不料他首次点制穴道,认穴不准,侍酒并未受制,放下茶碗,侧身滚入他怀中,口中娇嗔埋怨道:“爷,是不是奴婢惹你不高兴了?要不然,你怎么跟奴婢越来越生份了?”
吴不可趁机一手搂腰一手揽颈,口中漫应着,揽颈的左手真气再运手法再施,一点再点,侍酒终于娇躯一软,就在他怀中合眼睡着。
吴不可暗自惭愧,毛手毛脚地把侍酒抱到放置在书房角落里的软榻上放好,盖好薄被再翻窗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翻窗离开之后,侍酒张开眼睛,露出笑容,黑漆漆的瞳孔在暗夜里分外晶莹,仿佛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吴不可又一次偷偷摸摸来到佛堂练气。一个时辰之后他收功起身,又一次运行六知诀探察菩萨塑像。除了更加深刻地感知塑像下的冰冷,另外清晰地感知到了柔软。千年寒冰软玉?当真有这种东西?吴不可探测得塑像泥胎内软玉满布,没有一处空缺,暗感诧异。好端端的一块软玉,偏偏雕成人形,再在外面涂上泥巴塑成像?是什么用意?是了,这泥胎是个外壳,里面或者是另外一尊佛像也说不定。
想了想,向塑像告一声罪,揽住塑像腰身,把塑像整个抱离地上。
唔,一百斤上下。挺大挺沉的一块玉,要偷偷地带出门给张师父练功,除非……除非先带回卧室,偷偷拿掉菩萨塑像外壳,让它“变”成另外一个物件,再找机会。如果里面是拼接的,那就方便多了。
想到就做。吴不可把塑像抱到西侧窗下,正要翻窗而出,心念一转,重新把塑像放回原处。
无巧不巧,正想偷东西出门,苏宁宁就派了侍酒过来。估摸着十之八九,苏宁宁也会交代侍云侍烟大家瞪大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的,这些日子不能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吴不可匆匆离开佛堂,返回书房,过来察看侍酒。这个美丽的侍女香梦沉沉,了无异常。沉睡中的侍女双眼阖起,鼻息细细,神情娇憨,十分可爱。薄薄的罗衫下嫩肉处处可见,躯体妖娆,横陈于榻,一身香暖气息,色色动人心魂。尤其在暗夜无人之际,更加诱人想去侵犯她。吴不可忍不住心头荡漾,起了慕少艾的异样心思。
正要有所动作,想是胸口气息紊乱的缘故,胸腹膏盲间忽然微微疼痛,似乎毒蛊要发作。吴不可吃得一惊,当即转念回身。想了想,索性启门出室,折回卧室。老祖宗说得好,不见可欲其心不乱,女人是老虎,要修身养性,须得远离。
他不在卧室安寝,侍云侍烟两个女婢却是忠于职守,老老实实守在卧室门外,不听招呼不敢擅离。当然,想必是侍酒打过招呼的,因此这么晚了见不到人,也没有过来书房问问。这时候见吴不可从书房独自回卧室,身后没有侍酒跟着,两女迎上,诧异询问。
吴不可说侍酒在书房安歇。冷着脸三言两语打发了两婢,上床睡下。
呼——陡然间,外面一阵北风起,拂动花木,枝丫作响,声音颇大。
“哎,刮风了,会不会要下雨?门窗看看有没有关好。”两婢在外面悄声说话,检查窗户。
吴不可安卧佯睡,默默背诵张太岳要求他记下来的汤头歌诀。良久之后两婢安歇,他翻身坐起,重新打坐。
这回不是要练气,而是要运气探察胸腹膏盲之间的毒蛊。如张太岳所说,毒蛊以药石难下,他既然服下地实,又练有内家真气,当不惮毒蛊之威,想方设法自行祛除才是。而他对体内毒蛊一无所知,毒蛊除非发作,否则寄体若无,不知习性,如何对症下药?况且,为了今后运用好六知诀,他早该行功运气,探察己身。不把自己的身体感知明白,如何去感知他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