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可信(1 / 2)
塑像乃是泥塑彩绘,衣服是直接绘画,泥塑外面并没有再套上衣服,不可能有腰带藏磁铁之类的事情。但人高的泥胎一个,体内如果藏有什么物件,那是绝不稀奇。
塑像里面藏着天材地宝?佛家舍利?武林秘籍?是了,应该是佛家舍利,刚才是碰到了佛家舍利子,引发的生物电?
吴不可想了想,试着使用六知诀,运行些许内家真气于右手中指,右手伸出,中指指尖轻轻地点触在塑像腰窝刚才疑似触电的异常处,内家真气通过指尖“十宣穴”透入泥胎体内。
真气到处,宛若触碰到一块冰冷的玉石,但隐隐约约,又有点儿类似触碰到肉体的奇异感觉传入脑海。初次使用六知诀感知事物的吴不可大大的愣住了。这是什么鬼?迟疑一下,加大真气施为,进入泥胎体内探测,还是摸不准。
据程叔说,在这世界上,是有神仙妖鬼的,不是穿越之前的那个无神论世界。言错儿语焉不详,但倾向于有。这也是吴不可一直对佛堂中一个泥胎塑像不敢轻慢亵渎的原因之一。眼下,在感觉上,泥胎体内应该有物事。至于是什么物事,限于修为,无法确定。
或许,再过一些日子,真气增长,六知诀练得再精深一些,能够隔着泥胎感知内中的物事也未可知。否则,除非打破这个泥胎塑像。
吴不可皱起眉头想了又想,为策万全,终于还是决定暂时不理会。
回到卧室,他上床打坐,静心定虑,意图看看离开佛堂还能不能练气提气。倘若不能,那就真的邪了。这一回一坐定便入静,意念到处,无论是想采撷天地生气,或者是以六知诀引导丹田内的真气外放探物,随心所欲,轻而易举。
欢喜之余,他知道该去还张太岳人情了。
隔日晨起,又一次试行真气,确定全无意外,他佯言心间不舒服,要去找张太岳看看。苏宁宁犹豫一下,还是同意了。犹豫的原因是她没空陪他去,觉得不安全。但想太医院就在紫禁城外午门不远,又是光天化日之下,料想无虞,于是加派人手,护送吴不可出门。
大晋国太医院。黑檐白壁,朴实无华。
医室中,张太岳刚刚落座,正要给人看病,得报眉头一皱,只能交代小厮:“请苏公子去我房间坐坐,就说我一会儿就到。记得茶水侍候好。”
小厮应了,出门自去。
对面求诊者是一个白脸无须的中年太监,姓魏,单名贤。斜斜地倚靠着太师椅一脸恹恹的了无生趣。闻言却又扬眉好奇问道:“谁找你啊张大夫?”
他若不问,张太岳肯定不会说。但对方既然问了,张太岳也不隐瞒:“就是成国公府的苏公子。”
魏贤微微一怔,哦了一声。
张太岳给魏贤号脉过,开了药方,道:“公公还是要多多卧房歇着。日夜操心劳烦,这腰,可就不容易好。”
“哎,歇不得啊,皇上身边离不得人啊。咱家也知道我这腰老毛病了不容易治,所以咱家也不惯着它。它想让我歇着,我偏偏不听它的!”魏贤笑嘻嘻地道。在随行侍候的小监帮助下,慢慢扶着腰起身。
张太岳打着哈哈,相送出门。
回到自家值班时歇息的房间,与吴不可厮见。不待他询问,吴不可主动报喜道:“张大夫,我练出内家真气了!”
张太岳眉头一皱,满脸疑色,道:“当真?”
吴不可一五一十,详尽相告。张太岳坐身不住,离开座位,连连摇头,难以置信:“就是如此练出内家真气?你没骗我?”
吴不可肃然点头:“我答应过你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决无虚言。”
张太岳还是不信:“岂有此理?哪有如此容易的?哪有如此容易的事情?我不信,我不相信。哪有如此这般容易练出内家真气的?”
吴不可无奈伸手:“那,要不,你伸手出来,我试试用真气探你脉搏看看。”
他煞有介事的样子终于让张太岳重新落座,一言不发地伸出左手,审视的目光死死粘在吴不可脸上。吴不可班门弄斧,脸上不无紧张。强作镇静,学着先前张太岳搭他脉搏的样子,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搭住张太岳寸关尺位置。
张太岳眉头再皱。吴不可落指位置不对,三指并拢过紧,力道也大了点……总之毛手毛脚,严重的不合格。
吴不可一番动作之后,良久没有动静。张太岳正感不耐,蓦然间,一股细微的暖流从腕间进入他身体,吓了他一跳,手一颤,手腕脱离了吴不可的指尖。
想是因为面对方家,心里有压力,吴不可急切之间居然无法定心运气。好不容易终于入静,忙不迭以六知诀引出一点真气,从中指指尖进入张太岳身体。未及循经而上,张太岳已经惊吓缩手,脱离接触。不过相信也够了。
吴不可吁了一口气,微笑着注视张太岳:“我眼下已经可以真气外放了。是不是?”
张太岳静静地坐着,脸无表情,眼无生气。吴不可微吃一惊,打量片刻,正要出言询问,却见两行泪水从张太岳双眼夺眶而出,跌落在他双腿之上。
“朝闻道,夕死可矣!”张太岳长叹一声,起身一揖:“苏公子,还要请教。”
他起身行礼之时,吴不可慌忙离开座位避开他礼,张太岳坚持随着他移动的方向行礼,吴不可只能深揖还礼,言语惶恐:“好说好说。这个,咱们说好了的,张大夫不要这样。你放心,我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顿一顿,又道,“包教包会。”
他后面四个字有画蛇添足之嫌,倒把张太岳逗笑了。他笑着用衣袖擦拭脸上泪水,两人重新落座,张太岳左手再出,道:“来,你再用内家真气给我探探脉,看看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妥的?”
吴不可皱眉头:“我不懂啊,那个彭师父没教我医术。”
张太岳笑容慈和,道:“无妨。你先看看再说,就算是让我感受一下你的真气也是好的。”
他一派随和可亲,与第一次见面当真辨若两人。吴不可新学乍练,其实也有点跃跃欲试,见状再不迟疑,静静心,伸出左手搭住张太岳脉门,张太岳出言指正:“位置低了,向上一点点。三个指头分开点儿,别拢得太紧……”
他出于好意出言指点,却害得吴不可心又乱了,片刻之后才重新定心止念,引出真气,进入张太岳体内。
他人的真气进入身体,张太岳还是第一遭经受。但觉皮肉之中宛若有一只蚂蚁在爬,所到之处微微温热、微微麻痒,除此之外,倒也不是如何不适,便忍耐着不理会。吴不可催动真气沿张太岳左臂手太阴肺经缓缓上行,到腋下,沿锁骨横行,再斜斜下行,一直到胃口位置、中焦,大肠。至大肠,手太阴肺经已经行尽,真气重新退回,到食指末端,进入手阳明大肠经。
但是真气甫得入手阳明大肠经,即刻缩回、消失。刚刚适应体内真气蚁爬,开始觉得有点舒服的张太岳意犹未尽:“怎么了?接着来啊?”却见吴不可额头见汗,脸色微白,强挣笑容道:“我有点不舒服……这个,应该是真气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