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鹤翼礼（2 / 2）

胡白杨立刻警觉，拉起顾灵明直接拽到掩体后。

“喂，山羊胡。”远处声音传来，“你还想跟我们玩躲猫猫还是咋地？”

“要我开始数数吗？”又一个不同的声音。

听到这之后，胡白杨松了口气，知道是范伯特和端木煊。

他拉着顾灵明从掩体后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着前来的三人。

长枪，巨剑，快刀。三人走在洒满阳光的废墟中，熠熠生辉。

“你！”端木煊上来，还没等胡白杨报告什么，只是抬起胳膊，狠狠在他左肩来了一下。这一拳让胡白杨踉跄一步，差点绊倒。

“没点屁战斗力还敢瞎跑！”端木煊愤愤道，“下次我没说什么就原地待命，懂吗！”

“是……”

“是什么？”

“原地待命！”

端木煊听了还不解气，又给了一拳。

开朗的范伯特在看到顾灵明的那一刻，眼里就只有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还多的瘦小男生。他目光笃定地朝顾灵明走来，然后用力道很足的大手捏着顾灵明的双肩。

“嗯，是个……瘦鸡……”范伯特“嘿嘿”地笑着，然后像是大人逗小孩玩一样，把顾灵明从地上掐着双臂拎起来，然后高举着，再放下。

这一串在范伯特眼里看上去是极为友好亲热的动作，可在顾灵明眼里，这是一个肌肉壮汉对一个骨瘦如柴的弱鸡的……威吓！

“喂！”范伯特接着挠起一头乱发，嘴角咧开，露出一串珍珠似的白牙，“你以后可要跟着我好好健身！男人怎么能没点肌肉！”

粗犷的嗓音和力道过度的动作令顾灵明头脑发蒙，只得连连点头。

得到认可的范伯特又盘起粗壮的手臂，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我喜欢这小伙子！”他最后下定论。

“现在起！先绕那栋楼，看到了吗！跑个五圈！”范伯特冷不丁地下令，比军训的教官还善变。

这一下搞得顾灵明没反应过来，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到底跑还是不跑？自己要听这个壮得像头公牛，声音粗得像雷公一样的怪叔叔下的令吗？

“快啊！！”一声炸雷一样的大吼在顾灵明耳畔炸响。

顾灵明脖子一缩，绕着那栋楼拔腿就跑。

“哈哈！好小子！”范伯特拍着胸脯，对飞奔的顾灵明大喊道，“一年之内，让你的肌肉变得和古希腊雕塑一样！”

“行了！”

冰山一样的冷喝结束了范伯特的朗笑，结束了端木煊和胡白杨的“问罪现场”。

“先行礼吧。”端木霞站到一块高出来的石板，石板的接缝处还有裸露的钢筋，已经弯曲损坏了。

本来没有一丝正经相的范伯特点点头，站到了端木煊的旁边，收起笑容，一起面向那六具尸体。

三位摄政官并排而立，微微低头。

“棺木行动队队长，落羽。”

“队员，李亚。”

“队员，王奉。”

“队员，唐澄。”

“队员，历古。”

“队员，宫嘉成。”

端木煊用最恭敬，最响亮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道。

三人将右手虎口贴在双唇，伫立足有五六秒钟，然后一齐推开，挥向前方。

在阳光下死命奔跑的顾灵明喘着大气，往三位摄政官的方向望去，他们在敬“鹤翼礼”。

突然，顾灵明觉得，这不是在撒沙子，怎么能对死者撒去沙子呢？太不尊重了！

他很坚定地觉得，那个挥手的动作，就像是——在撒一把羽毛，或者说，像花瓣一样的羽毛。

那个方向，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愿鹤翼护佑你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