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鹤翼礼(1 / 2)
端木煊自己已经站了起来,甚至还在活动筋骨和腰胯。
身边遍地碎裂的金属钢刀已经被端木煊收好,重新放在银链一样的纳米刀鞘里。羲和也已经归鞘了。
只是他身后那把翠色刀鞘的长刀,从未拔出过,甚至从来不碰刀柄。
虽然他筋疲力尽,但是一个刀客,不至于连收刀都做不到。
“你小子身板子还挺结实!”已经将重剑归鞘,迈着流星大步走到端木煊面前的范伯特用拳头在端木煊的肩上来了一下,但是力道很轻,“我还你为你已经被打成一团肉泥了!”
说完,范伯特一向没心没肺的毛病起来了,就插着腰在原地自顾自地哈哈大笑。
“嘶……轻点!”端木煊皱起眉头抱怨道,用手指揉着那刚刚被范伯特打了一拳肩膀,“我可是伤员,我还是功臣,刚刚打完两头尸骸,就来这里应战。”
“累死我了。”端木煊开始拍身上的尘土,将目光转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师妹端木霞。
虽然端木霞天性冷漠,不苟言笑,又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但是看到自己师哥受了重伤,即使再冰冷的眼睛里也会有担忧,也会有关心,这足以融化眼中冷冽的冰霜。
端木煊看到了那冰霜融化的目光。
“别担心,死不了,这点小伤,打得还没你爷爷疼。”端木煊呲着牙,忍痛大大咧咧地说道,“走吧,快别关心我了,去看看胡白杨他们吧,毕竟顾灵明在那里,他可是大目标。”
端木霞只是拎着寒枪,没说一句话,但是端木煊已经回答了所有。
熟悉的感觉涌上端木霞的心头。
以前在端木氏的家族里,她和端木煊修炼灵力的时候,端木煊就坚强得像块石头。
那时候端木煊虽然天资过人,但是为了学好刀法,在端木霞爷爷的木刀下,不知道被砍倒过多少次。已经忘记了有多少次被木刀劈得皮开肉绽,忍痛回到家里。是端木霞毫不厌烦地一次又一次给他上药,帮他复位脱臼的筋骨。
端木霞的爷爷也是很冷的老头子,他可不管将这个毛头小子劈成傻子还是白痴。
他也绝对不会带着药箱去给端木煊治伤口。
——因为他还是知道的,每次的伤都是霞儿帮煊儿处理的,只是他们两个谁也没说。
嘁,要是老头子放下刀,反倒提着药箱子去给那毛小子敷药,老头子只会觉得无比尴尬。
再说了,年轻人的事情,老年人插什么手啊!自己就管着使劲揍就行了……
回过神来,端木煊和范伯特两个像是没长大的孩子,走在前面勾肩搭背,你推我挤,踏着一片废墟,身边还卧着不断淌血的巨大蛇尸。
“师妹!跟上!”端木煊招了招手,侧过脸望向身后呆滞的端木霞。
阳光从端木煊的翠色发梢淌下,洒在他充满少年气息的俊逸脸颊。
……
“你……这是在干嘛?”顾灵明从掩体后爬出,看到了伫立在空旷地带,对着六具尸体笔直站立行礼的胡白杨。
这是?一种悼念?这是……一种礼节?顾灵明猜想,可是他从未见过对着死者“飞吻”的礼节。
“鹤翼礼。”胡白杨依旧笔挺地站着,眼睛里泪光闪烁,“鹤门送别死者的特殊礼仪。”
顾灵明站在胡白杨身边,看着他高瘦的身躯如此庄严。于是自己也挺直腰杆,像一个站军姿的军人那样立正,然后……将手放在嘴巴前面?紧接着看着死者,哦对,目光要虔诚!
他想着舍命救自己的六个英雄烈士,想到永远保持静美的落羽队长。
眼睛酸涩得像是进了飞虫和沙砾。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这种……送别死者的感觉。
顾灵明感觉情绪到了,怀着深切的悲痛,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他学着胡白杨,将放在唇口的右手亲了一下,像是撒一把沙子一样,将手往六具尸体的方向挥去。
就在挥手的一瞬间,他真的哭了出来。
“你这是干嘛?!”胡白杨忽然在他耳边惊讶道,“飞吻吗?”
“啊……我……”
眼泪仅仅滚下两滴,就张皇失措地逃逸了。晶莹的眸子里,再也滚不出一滴眼泪。
“大哥……您能别破坏气氛吗?”顾灵明哭也不是,笑……更不是!
“是虎口!白痴!不是你的指尖!”胡白杨瞪着眼睛,狠狠训了顾灵明几句。
“哦哦哦……”
受惊的顾灵明更加委屈,也怪自己眼瘸,为什么就把虎口看成了指尖……原来这“鹤翼礼”不是“飞吻礼”!
重新立正,重新敬礼。
这一次格外标准,格外庄重,可惜没有眼泪。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端木煊来了。
三个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