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幻灭（1 / 2）

顾灵明注视眼前这个主动袒露真面目的“古代女侠”，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知道我的名字……落羽……呃，女士？”

顾灵明小心地发问，他站直身子，腹部在拉伸的时候感到一阵痉挛，于是尴尬地用右手捂住腹部。

他的头发凌乱不堪地在温和的夜风中摇动，几乎挡住自己的视线。顾灵明穿着一双略小的露趾拖鞋，还有白色的睡衣睡裤。

顾灵明觉得现在的自己在落羽的眼中就像一个将把戏演砸了的跳梁小丑。

落羽的笑容依旧温暖，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她走上前去，朝着顾灵明点头。

“世界都将知道你的名字，顾灵明先生。”

互称“先生”“女士”什么的……还真是听起来傻乎乎的。在微笑里，落羽这样想。

落羽的这一番话就像敲在顾灵明耳畔的巨大鼓点，将他的全身都震得麻痹。

“世界都将知道你的名字……”

这句话听上去就像个搞笑的谎言。

顾灵明只是一个独自身处异乡的大二学生，连一日三餐都得精打细算的穷小子。——而这个穷小子会让世界都知道他的名字？

“别扯了，你在逗我玩呢？！”顾灵明很想对落羽这样反驳道。但是他没有说出口，除非他傻了才会把这样直白的想法说出来。

要是平时的几个损友拿他开个玩笑，说什么“你以后会名扬天下”之类的话，他肯定哈哈一笑就忘了，根本不会在意真假——因为肯定是假的啊！

但是，一个神秘的，古代刺客一样潇洒的“女侠”刚刚杀死了一头列车一样巨大的蛇，蛇的尸体都还在身后躺着。他顾灵明又怎么能不信这个“女侠”说的话？

落羽似乎看出了顾灵明的不信任，但是她的表情仍然庄重，就好像刚刚宣布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我们该走了，顾灵明先生，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马上就会找到这里。”落羽忽然收敛了笑容，伸出左手想要拉起顾灵明。

但是顾灵明后退一步，把手缩回，“等等，你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些凭空出现的黑蛇，还有这条大得惊人的金眼巨蛇。”顾灵明警惕地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的城市，视野内只有灰白色的楼房和霓虹灯。

宛如空寂的四下有隐形的怪物，在挤压周围的空间，压得顾灵明喘不过气来。冷汗开始如雨滴下，顾灵明捂住太阳穴，喘粗气的声音充斥着自己乱哄哄的脑海。

落羽向着顾灵明的方向迈了一步，却又立刻缩回。她转头警惕地望着前方的空旷公路中央。

无人的虚空中凭空出现五个瘦高的长袍人，就像是原本就伫立在那里一样，他们的出现没有任何征兆。

——因为这里是他们的蛇之幻境。

“他们来了！”落羽面朝长袍人，退到顾灵明的身边。

他们的出现使顾灵明更加痛苦，脑海中混乱的声音破碎碰撞，如同一头深海猛兽正从巨大的冰山内部苏醒。整座冰山都在崩裂颤抖。苏醒的冰山猛兽在顾灵明的脑中冲撞嘶吼，似乎要撕裂他的颅骨抽身而出。

落羽瞥了顾灵明一眼，眼神平静但极为认真地盯着一步一步逼近的五个长袍人。她压下鹤头面具，双手拔出腰后的光刀。

他们用猩红的蛇眼面具遮住了面庞，分不清性别，他们都穿着灰色的粗布长袍，长袍的衣摆已经破烂不堪，巨大笨重的兜帽扣下来，遮住半张面具。

为首的长袍人伸出右臂破旧的袖袍，在袖袍的阴影中鼓出一阵浓浓的黑雾。猩红蛇眼的黑蛇从那黑雾中诞生，从破旧灰白色袖袍中爬出，落到地面上。

其他的长袍人也做了同样的事情，放出成片的黑蛇，逼近二人。

黑蛇如潮水和粘稠的沼泽般逼近，就像顾灵明在自己家中看到的那样。

落羽拉着顾灵明不断后退，汹涌的“潮水”离二人越来越近，越来越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