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1 / 2)
这几年,每年的国庆节后,梦林都会去广东打工一阵子,做外包炒更工。这种工最好的特点是工作时间短,单价主动权有一半以上掌握在自己手里,可以直接和厂方恰谈,是做短工最佳方式的一种。今年,他却犹豫了,做户外家具这一行业销往美国的订单基本上是没有了。现在,通过微信群聊联系,终于找到一个姓廖以前的同事,他在浙江嘉兴一带工作,经交谈并且相互加入微信。
前些年,廖同事是梦林忠实的追随者。
双方打开微信视频。
廖同事首先问梦林:“刘老板,几年不见,在家里搞养殖做的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养殖也不好搞,这几年亏死了。”梦林回答廖同事,并且关心地问:“廖总,几年不见,成家娶亲了没有?”
廖同事摇了摇头,说:“现在的女人,不好找,要求太高,我们跟不上,她们又都很会花钱的,没有钱谁跟你?尤其是你们江西的女人,特别贵!”
这种现象普遍存在,让多少男儿被拒绝在婚姻殿堂之外。
“你太抬举我江西女子了,她们确实特别美丽,又勤快,这一点还真不需要你怎么不去夸耀!”梦林也知道廖同事视金钱如命的人,打趣笑过说:“你每天这样辛苦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自己不肯花钱,怎么也得去找一个帮你花钱的才是吧!”
廖同事听过嘿嘿一笑,说:“自己赚自己花,多好,何必要别人帮我花钱呢,这样有点余钱剩下来好防老,所以现在不努力,以后老了没钱花,那才是真正的苦日子呢。”
梦林劝说着:“廖总,给你商量个事呗?要不要我发个相亲平台链接给你?你看怎样?”
“刘老板,你还相信那鬼事啊?说实话,我早就有那些相亲平台了,两块钱一次上麦,然后那些红娘使劲催你飘花花,他们都是骗子,专门忽悠我们这些老实男人,坑我们这些可怜男人的钱。”
梦林解释说:“坑钱的人也有,但真心的也有,如果你不去尝试,就永远没有机会。”
“我才不去尝试呢,那情感的东西,很麻烦,伤心又伤身还烧钱,不如一个人过的自由自在,什么都不伤,一个人好全家好。”
“无语!”梦林回头想想:确实,自己在相亲平台将近半年了,什么也没捞到,得到的只有情感上伤痕累累,有时候真想离开这些相亲平台。
廖同事一声微笑,说:“刘老板,不谈那些让人心烦杂七杂八的事情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听说去年,你和老赖在佛山顺德**家具厂,拿了不少的钱?”
“三个月的时间……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带回家大概三万六吧,一般日工资在五百左右。”梦林回答廖同事的话,又说:“听说你去年,那个厂刚开始的时候,也在里面做过?一千块钱一天,把整个厂里的员工吓个半死,成名人了,你也太牛了吧?我就搞不清楚了,你后来怎么就没有干呢?”
廖同事挠了挠头,说:“他妈的,至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干得好好的,那个经理突然不让我干了。”
梦林自然是知道其中原由:去年那时期,在和老赖一起干活的时候,他们提起过廖同事这件事,主要有个两原因。1,一天的工夫,做了上千块钱的事,这给厂里的员工负面反应很大,工资相差悬殊,搁谁都会失去心理平衡,造成管理很大的困扰;2,烧香拜佛,没有安对位,把管事的经理没有放在眼里,这事搁在谁身上,谁也不会爽。说:
“廖总,现你在浙江,也混得风生水起,不是挺好吗?”
“好过鬼,浙江的工资不高,质量又严,每天还要加班两小时,方才万把块钱一个月,很累的,现在马上快进入冬季了,这里的冬天,还有可能会下雪,这对我们打磨人来说,每天脏兮兮的,冲凉就是一大考验,真想回广东,还是广东好,起码天冷了,不会像这边冻得让人受不了,像条狗一样;”廖同事又对梦林说:“刘老板,去广东佛山顺德的时候,在那个**厂里干,帮我说一声,让赖总把我加进去,你的面子大,你们比较熟悉。”
“廖总,说实话,现在广东那边也不好干,主要是美国的单没有了,其他一些小单,他们本厂的员工,可以应付的过来,我还真想跟你去浙江那边混呢!”
廖同事听了,微微笑过,说:“我现在做的这个厂里,再过些天也得走人了……那个领班的,他妈的太拽!老是盯着我,给我一些不拿钱的货,我们是炒更外包工,谁愿意在这里给他磨洋工。”
梦林听了一惊,问:“你不想干了,准备去哪里呢?”
“我不是说了吗?想回广东,但是我个人回去,现在那地方已经陌生了,认识的人越来少了,过去了短时间内很难有事做。”
梦林推荐地说:“你可以去找高总,他那里的事比较多,也不怕人多,还有,群主那里,他的事也比较忙,你与群主不是很熟悉吗?”
“去个鬼,高总那里的事质量很严的,很难交货,而且他做包头的,怎么也得抽走我们一部分钱,没有什么搞头。群主那里,现在暂时不需要人了。”廖同事又解释:“不过我这里,有一个老板需要人,刚好需要两个人,按照他目前说的单价,应该还可以,我就是邀请了很多别人,他们都不愿意过浙江,理由是说这边冬天的天气,谁也受不了。”
确实,天气对做打磨工来说,是一大障碍。但对于梦林来说,更是一大障碍,因为他几年前患过一次中风。天气突变寒冷是中风的头号杀手,还真马虎不得。
梦林犹豫了。
廖同事继续说:“现在要找一个真正能做事的人还真难,要不你刘老板过来?”
“我过去?”梦林心里也确实想去浙江那边,那边也有几个从佛山过去的故友,只是近年来没有联系,还有自己的小弟在那边教书,想过去看看。问:“那厂做的户外家具是什么材质的?”
廖同事解释说:“都是铝材,拆装式椅架,方管居多,圆管也有一点,但对于你这种打磨高手来说,那都不是问题,需要砂磨,工作台上操作,腰不累。”
“我还算得上是打磨高手?几年了,很少在外面走动,对于打磨已经陌生了,早就不及你们了。”梦林又问:“那工钱是怎么计算的?多少钱一公分?”
“那天那厂那经理说了,一毛钱一公分。”
“质量要求严吗?好不好交货?”
“我感觉还是可以的,没有什么问题,对于你刘老板没的说,更没有问题!”廖同事又催促:“刘老板,你还是过来吧,和那个经理亲自谈谈,或许还可以加点价。”
“廖总,难道你还没有和他谈好单价吗?”梦林疑惑问过,又说:“你在那边,和他谈好了就可以,要我过去干嘛呢?假如,我过去没有谈好,这来来去去的车费伙食费要几千块钱,有点不划算。”
“不是……主要是我没有时间认真去跟他谈,我还在这家厂忙呢,每天晚上还加到八点。”
“廖同事,你就不可以随便抽出一个时间来吗?”梦林想了想,继续说:“这事我先考虑一阵子再说吧,可以吗?”
“不是……”廖同事忙解释:“刘老板,要不这样?我把你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发给他,然后你们来谈?”
“行,好的。”梦林答应一声,也只能如此,再说去不去浙江,也在犹豫中,毕竟有些因素不适应自己身体。挂断廖同事的微信视频,又给老赖发了条微信,静静等待他的佳音。
老赖是梦林在广东打工十多年的至交朋友,有什么困难的事,能帮上忙的,几乎是有求必应。
但是这次发给老赖的信息没有了回音。
梦林想:算了,就这样吧。这几年来求老赖帮忙的事已经够多了,今年特殊,或许他也无奈。
晚上,老赖突然打了微信电话,道歉地说:“老刘,不好意思,白天忙,没有顾及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