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拆扇(1 / 2)
这是一把常见的玉竹折扇,素纸扇面绘着不知所云的工笔画,无甚特别之处。
聂韫礼依昆狸所言将扇子拆得七零八落,可照样没看出端倪来,少年人急于求成,略感挫败,不由得有些心浮气躁。
幸亏赵管家对文玩一道颇有心得,他捻干净扇骨上黏合的多层薄宣后,细细摩挲着玉竹表面,方才察觉到十六根扇骨每一根上,都浅浅刻着一个字,竟是最晦涩难懂的九叠篆,连起来便是:凉城葬勍处西南九里藏石匣可为物证。
“究竟是何事的物证?”聂韫礼喃喃道,此刻他如坠浓雾之中。这把折扇既提及凉城,确是小翘从王老大夫身上搜来的,还没来得及上报给鹤监。
宋浔沉吟许久,忽道:“阿礼,你不觉得扇面原来那幅画怪怪的?”
聂韫礼茫然摇头,撕得太急没怎么留意,他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了,嗫嚅道:“大概有只黑猫?”
“啧啧啧,画的不挺像我的么!”昆狸很是傲娇地撇撇嘴,一语惊醒梦中人,宋浔忆及前尘往事,脱口而出道:“难道是画师沈槐序的戏梦狸?”
宫廷画师沈槐序是个妙人,后宫三千佳丽在他千篇一律,偏偏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倒是画得栩栩如生,譬如毓粹宫的狸猫们,是他常常临摹的对象,“戏梦狸”这幅画便是他妙手偶得的佳作,只是鲜为人知。
画上那只狸猫正窥视着戏台上的艳裳名伶,她怀中襁褓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新生儿面容,惟有露出一耳,毛茸茸黑黢黢的甚是诡异,仿佛不是寻常人类。
沈槐序也从不向人解释画中意,宫中贵妇百无聊赖,爱收藏有趣物件,常常打赏给仆从,或许这把折扇是从宫中流向民间,成为张太医告老还乡随身物件之一。
“狸猫,襁褓,妇人……莫不是在影射狸猫换太子!”宋浔惊呼出声,将聂韫礼吓了一跳,虽匪夷所思却也深觉在理。
“浔丫头,还记得前世宫中戏班那出戏么,被皇后下令禁演的那出?”昆狸循循善诱道,它有意无意勾起玉粟沉淀的记忆,犹如血水中赤手捞起碎骨一般毫不留情。
“当然记得,那出戏是我暗中设计的,为了激将刘祺钰来着,可惜半路被皇后挡了道……”话说最终韦皇后为何要保住刘淑妃,倒是耐人寻味,不过玉粟复仇心切,眼见一计不成便另寻出路了。
聂韫礼凝神沉思,他在揣测张太医与狸猫的关联,当年李静妃临产前后,张太医是否参加了那一出荒谬的阴谋,是否知情太多才提前归隐凉城避祸,是否还留有物证……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他已然认定张太医必在此局中,将物证线索藏于折扇交由徒弟保管,结果惹来杀身之祸。
“张老头这个老顽固藏了啥连我都不知道,估计是个好东西,不如你们去凉城瞧瞧?”昆狸跃跃欲试,不住怂恿着他们。
“不可!”翟季言简意赅点破了局势,“鹤监还没死心!”
“翟统领说得对,小侯爷,眼下危机四伏,不能掉以轻心,不如派可靠之人前去?”赵管家附议道。
派谁去成了新问题,还是翟季一锤定音:“让老秦去。”众人一听皆心服,作为弗届卫最年长的护卫,老秦资历最深,口风最紧,更关键的是轻功最高,想必能省下不少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