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妙举(1 / 2)
王栄老大夫此次远道而来,悉心照顾歇在别院的翟季与慕灵,医心可鉴却横遭此惨祸,令知情之人既哀痛又愤慨,而凶手嫌疑最大的,莫过于新加入的祁武。
事出突然,聂韫礼气血翻涌却隐忍不发,倒让人摸不透少年此刻所想。他吩咐赵管家好生厚葬王栄,树碑为记,自此张意勍在凉城创立的暮云医馆再无传人。
“小侯爷,小的既已投入侯府,绝无二心,定会自证清白!”祁武百口莫辩气闷之极,跪地请命调查此事,聂韫礼不置可否,只向翟季递了个眼色。
未能问到张太医当年在旻西如何建“安疠坊”之事,甚为遗憾,眼下聂韫礼只好自行琢磨,他将初步设想与赵管家、宋岩年等人一说,众人均认为在理。
前朝“安恤坊”便有多间独立内室,隔开疫症病患与常人,由朝廷出资拨发每次治疫所需的钱米医药。眼下棠城郊外是注定等不来当地府衙主持了,这个设想中的时疫隔离机构,便需由奉朔侯府出资出力,聂靖渊已在回信中言明,放手让聂韫礼去做,不必忧心钱财。
易安别院有一半屋舍闲置,聂韫礼思忖再三,翌日让手下筑起临时屏障,整院一分为二,又划分成若干单间,专供贫苦重病患居住。又从棠城调拨来数名从医经验丰富的大夫,与宋岩年在医馆会商治疫经方后,十二个时辰排班次轮流医治。
至于其他轻症病患,把脉问诊施药后嘱咐回家自行隔离,再根据疫情受灾情况,侯府仆从分片轮流上门发放食物给他们,既安抚民心,又避免灾民流向他处,致使疫情波及棠城以外。
持续一月有余,在众人不眠不休齐心协力下,总算渐渐控制住时疫蔓延,乡邻恢复往常生活居多,仅剩别院内一些重症仍岌岌可危。
宋浔虽未参与到安疠坊筹建运作,她除了在医馆配合师父外,也虚心向棠城各位大夫求教治疫术法,其中一位郁大夫精于制作“白虎汤”,此汤由生石膏、知母、粳米、炙甘草组成,取其清热之功效,竟接连治好几位病入膏肓的患者。
她常常想及滇南尹氏神乎其技的柳针术,到底学个十成十会到怎样一种境界,可惜师父从来不愿多谈及滇南之事,似有隐情。
师父宋岩年有时真是一个谜,他仿佛经历了千山万水,却深深隐藏起最真实的自己,戴着面具生活岂不是很累很累的。
天真如宋浔自然明白不了,而现在她还有玉粟残存记忆,昆狸从中点拨。师父待她视如己出不假,可她总感到他瞒着一件极其要紧之事。
“浔丫头,别多想,很多事时机未到莫强求,该知晓的总会知晓……”昆狸懂得她的心思,出言相劝了一句。
“你是不是也瞒着我什么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宋浔抚着心口,盼它能如往常那般坦诚一点。
“瞒与不瞒有何分别,凡事最终见真章,小爷没想着害你那便是了,若京师宫廷复仇之事一了,你就能摆脱我了……”昆狸顿了顿,语带惆怅道,“那时候,你还会记挂小爷我么,还是巴不得落个清净?”
宋浔不知如何作答,观照内心,有猫魈附体毕竟不是什么愉快之事,受制于猫,自由自在便一去不复返,但陪伴并非一无是处,昆狸教了她许多东西,危难之际假以援手,亦正亦邪中她其实能体会出些许踏实。
这时聂韫礼缓缓朝她走来,眼下鸦青色赫然浮现,睡眠不足疲乏至极,虽不是医者,难为他撑起治疫大局。
“浔浔,见你走神,是不是累了?”他眼里的关切都要溢出来了,一阵暖意涌上心头,她轻轻摇头,碍于周围还有旁人,不然真想抱抱又见瘦削几分的他。
想及此,不免面颊又是可疑的泛红,聂韫礼有些意外有些好奇,恨不得问昆狸她在想些什么,心意也不是时时能相通的。再者他明显感知昆狸对他的存在多少有些介意,说不上讨厌,就是介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