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大结局.和解.(1 / 2)
再度醒来,她微睁双眼,脑中第一件事便是确认一下自己在哪。
‘哐当’一声,好似某个碗掉落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震得她一下子清醒许多。接着,是一声兴奋的惊呼。
“你醒啦?你真的醒啦?”
一张脸迅速来到床边,不会又是小护士吧?她紧张地抬眼去看。
是一脸惊喜,因激动而流出眼泪的飞鹄!看到飞鹄,她的神情也变得一样惊喜,一样激动地流眼,她终于是回来了!
“落辰?”她刚开口,便是询问落辰。她想问,飞鹄,你替他收尸了没有?他还一个人躺在那荒野中吗?只是,后面的话,未及问出,便已是一场无声的痛哭。
“落辰出去采药了,很快回来。”
她惊愕,眼角的泪水依旧在肆意流淌,也红了飞鹄的眼眶。
她知道,飞鹄多数是为了安慰她而在骗她,可还是勾起了她一丝侥幸的幻想,她简直不敢开口去问,“落辰?”
飞鹄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落辰还活着。”
她止不住浑身开始颤抖,似乎身体还没有准备好要如何迎接这个她想都未敢想象过的惊喜!她努力想要起身,飞鹄一把按住她,“你别乱动,你昏睡了太久,身上肯定没力气。”
“昏睡?”她看看周围,这是一个陌生的,有些简陋的房间,“我在哪里?”
“在兖州的山里”
“兖州?”她怔怔地看着飞鹄,想要去相信她说的话,却又觉得一切不可思议。她脑子转不过来了,即便自己没死,也不该在飞鹄这里啊!
见她如此,飞鹄恨不得现在就将落辰推到她面前,来向她证明自己说的话。
“她没骗你,落辰没死。”
说话的,是玄清。玄清本在屋外捣药,听见屋里碗碟摔碎的动静,进来查看,便看到了她们这一幕。
秦幼鸢难以置信地用圆溜溜的双眼看着玄清,好一阵,才开口道,“那日,七皇子明明逼他喝下了毒药。”
“那不是毒药,只是一种能让他看起来假死两日的药。”
“啊?”
玄清见她似乎还是不信,解释道,“皇帝,应该是没有打算要他性命的。但是,七皇子不清楚这一点,所有人都以为落辰死了,一群傻子!”
说到傻子时,玄清刻意瞪了秦幼鸢一眼,又接着说道,“落辰身怀绝世武功,哪有那么容易死!那日,他在喝之前,已用内力封住五脏经脉,即便是真的鸩酒,他也不会有性命之虞。就你这个傻子信了,害我忙活三个月!”
“三个月?”
“哎呀!爹爹,你就别说她啦!人家刚刚醒呢!”飞鹄冲着自己父亲故意撒娇式地发脾气,又对秦幼鸢解释道,“你都昏迷了快三个月啦!”
“这么久?”秦幼鸢有些震惊,她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在医院的梦而已不过,她第一次觉得被人骂傻子骂得这么舒心。她真希望玄清再多骂她两句,一直骂到她完全毫不怀疑地接受眼前的事实。
“爹爹,你说这话心不心虚啊?明明是我跟落辰哥哥忙活了三个月好吗?”
“我也有参与啊!我不是给了药方吗?还每日负责捣药!”
“你还好意思说!药方又不费你力气,捣药又算得上什么活啊!药还不都是落辰哥哥去采的!吃饭的一应物什也都是他去采买的!这几个月被你像奴才一样用来用去的!”
“我还不是为了他好!若非如此,就那傻小子,成天时刻准备抱着一具尸体共同赴死的样子,”
“爹!”
飞鹄见她父亲越说越不像话了,一声喝断了他的胡言乱语。玄清也发觉自己好像说错话,赶紧看了秦幼鸢一眼,侧过身闭了嘴巴。
二人的争吵倒是让秦幼鸢感到高兴,他们的争吵,才让她感到真实,更让她敢去融入落辰还活着的事实。
她终于是相信了,落辰还活着。同时,对玄清也有些抱歉。她努力坐起身,“对不起,让您忙了那么久,多谢救命之恩。”
“噫!你竟然恢复得这样好!直接就能起身啦?”看到秦幼鸢毫不费力地坐起,飞鹄有些吃惊。
“那小子除了采药就是整天给她舒服真气,她身体可不会差!”玄清说着,一转身,过来给秦幼鸢号了一下脉,满意地道,“嗯!这回好得差不多了。”
“多谢玄清道长!”秦幼鸢坐着,微微躬身示礼。
玄清又板脸,“我可不免费救你的!我救你,落辰教我武功,我也不亏。”
秦幼鸢没想到,之前在皇宫内一本正经的玄清道长,竟是个老小孩脾性。可是,他要学武功,让秦幼鸢不得不有一丝疑虑。
“您还是打算入宫?”秦幼鸢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问了出来,“弑杀皇子?”
“欸,早没那个心思了。再说了,七皇子都死了。”
“七皇子死了?”秦幼鸢有些诧异。
“嗯,被孙子英给杀了,据说,是以谋害九皇子的罪名,将他在军内处决了。”
“九皇子死了?”
“九皇子为了救你,用他自己的身体为你挡了一下。否则,你这条命啊,怕是早没喽!”
想到夷乘竟是为自己而死,秦幼鸢有些伤感。在她死前,对夷乘的百般痛恨全部化为乌有。说到底,夷乘不过是为了护住她。
“想不到,这卫国的皇子们,命运都这么惨。”秦幼鸢正在感慨,门口跑来落辰的身影,他一进门,便呆在了门框处。
他早从外面就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几个月来,这个屋里从来没有人大声说话过。或许他每一次从外面回来,都有在心中隐隐期盼,她睡的那个屋里,能有一丝意外的响动。因此,他已经形成习惯,从老远开始,便会侧耳倾听这个屋里的一切动静。也是想通过这个方式,与她进行无声的交流,先告诉她一声,我回来啦!
今日,他似乎听到了那久违的她的声音。带着内心的震颤,激动,和喜悦,他迅即扔下背上的药筐,一个飞步冲到门口,却似不敢相信的,呆在门框处,眼神就完全挪不开她了。
玄清和飞鹄马上会意,步伐一致地赶紧走出门去。连他们走到身边打招呼的声音,落辰都没有听到。
待他们走出,看到秦幼鸢试图站起身,才赶紧跑过来想要扶她,却被秦幼鸢一把拽过胳膊,稳稳扑到他怀里。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秦幼鸢浑身颤抖,眼泪完全不受控制。
落辰紧紧抱住她的身体,任她的眼泪打湿他胸前一大片衣襟,和她一起颤抖,一起流泪。
良久,良久,这二人才分开,才能正常地对上一句话。
“你真是个傻子!”
“是!我傻,你不知道,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不光傻,还是个疯子。”
“什么梦,让你那么疯?”
“一个没有你在的梦,我就疯了!”她幸福地流泪。
他俯身,亲吻掉她脸上的泪水。“那以后,梦里我都在。”
“好,以后,我不做疯子了,就做你一个人的傻子!”
晚上,为了庆祝秦幼鸢的归来,就着星辰和月光,他们在兖州的山里燃起一堆篝火。为了弥补一下秦幼鸢三个月未进油水的胃,落辰轻松地弄来好几只野兔,摆了个烧烤架。
看着篝火的照映下,虽穿着质朴,却依旧美丽的飞鹄,秦幼鸢问道,“那日,不是说好江湖不见了吗?为何还来?”
飞鹄一本正经道,“是啊!你说的是,江湖不见,可不见的后一句,是不散啊!”
秦幼鸢笑起来,“你可真是个机灵鬼。所以,你们是专程冒险来救我们的?”
“额,算是吧!”不知为何,飞鹄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可我不明白,那个时候,你们父女二人,与我们并无过多交集,何以冒险前来搭救呢?”
“并无过多交集?哼!丫头,我就说你一片痴心给了,”
玄清忽然有些生气,听那话音,似乎要说,一片痴心给了狗,又没好意思往下说。秦幼鸢就更加疑惑了,她这个人,抓到任何一丝疑惑,就总愿意去与这疑惑纠缠。
飞鹄有些生气了,“爹!你再要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说完,真的站起身气鼓鼓地走了,刚拿到手的烧烤都扔回架子上了。像是还没开席,就打算回屋睡觉了。
秦幼鸢就更加迷糊了。她迷惑地转向落辰,落辰一脸与我无关的模样,显然他也是知道什么。秦幼鸢最不喜欢这种大家都知道,只瞒着我一个人的感觉,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道长,到底怎么回事啊?飞鹄的痴心给了谁?哪只狗?”秦幼鸢恶狠狠地瞥向落辰。
落辰一惊,赶紧讨好式地递过来烤得兹拉冒油的一串肉。要不是看在那串肉烤得里嫩外酥的份上,秦幼鸢简直恨得想拒绝他这份讨好。
玄清叹了口气,顿了顿,说道,“秦小姐刚开始去见飞鹄的时候,可是以王公子的身份登门的啊!”
他这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还特别加重了‘公子’二字,吓得秦幼鸢嘴里还没完全嚼烂的肉‘哇叽’一下硬咽了下去。这才发觉,那只狗,说的好像是她自己!
说起这件事情,飞鹄羞,玄清悲,秦幼鸢惊,只有落辰,掩藏着一份自家媳妇上窜下跳不老实,到处惹事四处留情反正也不关我事的,隐隐笑意,却在直脾气的玄清面前也不敢真笑出来。
秦幼鸢觉得自己真的是嘴欠,气得那滋滋冒油的兔肉都有点咬不下去了。
“道长,我,对不起,我那时候实在是没办法,不扮作男装,我也进不去那,那闺香楼啊!”
她最后一句声音几乎要小得自己也听不见了,还是被玄清听去了。
只见玄清一脸气愤,“你去就去了,为何非要教小女子曲子?四处留情!”
秦幼鸢是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碰上被‘岳丈’批评的机会。“啊!我,我当时,见飞鹄喜欢那个曲子,所以,”她其实有些解释不下去,这件事算起来,确实是她当时想要讨好和故意接近人家姑娘,关键是以年轻俊美的男子身份!她打破头也不会想到,竟会惹得人家姑娘对她情根深种。
秦幼鸢有些尴尬地拿左手挠挠额头,趁机以眼神不停瞥向落辰求救,希望他能替自己说两句,毕竟他跟他们相处了三个月,也算很熟了。
眉毛上抬好几次,可落辰偏偏没看见她的频频示意似的,还故意将那优美的下巴抬高,那表情似乎在说,谁叫你到处留情!看来他对九皇子的那份醋,还是没有完全消化光。
秦幼鸢算是明白了,这哪里是她的回归欢迎会啊!这分明是个蓄谋已久的批斗会!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呼啦一下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对玄清鞠了个躬,赔礼道歉。
“玄清道长,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向您赔罪。我当时不该不负责任地接近飞鹄。我回头也会向飞鹄赔罪,向她解释清楚我当时的困难处境。”
刚才气得已经扭过身的玄清微微转身,“不该不负责任地接近,怎么?你要对她负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