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质问皇后.黄鸰.十八皇子.(2 / 2)
“怎么了?你们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她满脸疑惑,夷乘凝重地说道,“是十八弟,夷羌疯了。”
“疯了?!”秦幼鸢简直不敢相信,有一个皇子!
见她已经穿好衣服,夷乘拉起她的胳膊。“你快随我们去看看吧!”
秦幼鸢想都没想,就跟着他们一起跑下了楼。可刚跑到楼下,她想起昨日对皇后的保证。她停下了脚步。
“快点啊!”夷图在前面催促。
“你怎么了?”夷乘跑回来问她。
“我不能跟你们去。你们自己回宫去吧!”
“为什么呀?”两位皇子全都瞪大了眼睛。
还是细心的夷乘,发现了她似有难言之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你昨日才答应我的,有事一定要告知我们。我们可是三人行!”不知从何时起,在夷图心中,他们三人已经是个密不可分的行动小组了。
秦幼鸢在他们逼问的眼神之下,不得不说出实话。“我答应过皇后,不再追查皇子死因。”
这句话说出来,两位皇子都愣了一下。
“母后,不许你追查皇子死因?”夷乘有些疑惑地问道。
秦幼鸢看向他,点了点头。
夷图忽然醒悟过来,“你昨日见了母后?是她派人追杀的你?”
这句话,让夷乘也吓了一跳。秦幼鸢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她派人追杀的。只是,她不希望我继续调查。”
“那咱们就不调查!可是,十八弟的事情,你得去看看。若母后有所质疑,我去同母后解释便是。”夷乘还是坚持拉起秦幼鸢的手,一把拽着离开了兰阁。
千夫长照样带人跟随到了皇宫门口。
三人快速跑进皇子别院。别院内,早已乱作一团,没有人在上课。十八皇子夷羌,被好几名宫人和禁卫司守卫看着,防止他再发疯到处乱跑。
他们前脚刚到,皇后带着几名后宫宫妃后脚便踏入别院内。
看着昨日还好端端,今日却变得痴痴傻傻的儿子,蔡妃一下子傻了眼。待反应过来,她哭喊着扑向自己儿子。她这一扑一叫,把正在发呆的夷羌吓了一跳,立即跟着惊叫起来。又欲疯跑,被眼疾手快的护卫一把抓住。两名护卫上前,将暴躁的十八皇子一左一右拼命架住。
蔡妃哭得几欲昏死过去,口中只知喊着“羌儿,我的羌儿。”再也想不起其他。
皇后见状,赶紧问身旁向她们通报情况的十二皇子夷珉,“太医呢?为何不传太医,快传太医来!”
夷珉答道:“回母后的话,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再请!再派人去!快去!”皇后顾不得国母气度仪容,见十八皇子和蔡妃如此,急得几乎要喊出来。
“是!儿臣这就去。”十二皇子夷珉赶紧一溜烟跑出皇子别院,跑向宫门方向。
夷珉跑出,皇后一眼看到不远处,在夷图和夷乘身边站着的秦幼鸢。皇后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夷乘欲上前挡住秦幼鸢,被皇后一声断喝,“走开!”
夷乘不敢不从,赶紧低头让路。
皇后怒气冲冲问向秦幼鸢,“这下,你满意了吧?你为何出尔反尔,非要查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质问。仿佛,她就是那个始作俑者。秦幼鸢感到无比委屈,这与她有何干?
“皇后娘娘,自从上一次您不让查之后,我便没有去查什么。昨日到现在,我更是什么都没做。可是,您也看到了,事实摆在眼前,这不是我不查,事情就不会发生的。”
“你敢确定,你昨日回去之后,到现在为止,老老实实待在宅内,什么都未做?”
皇后忽然提出如此质问,这让秦幼鸢心里一惊。难道皇后暗中派人跟踪自己了吗?
在皇后如炬的目光下,秦幼鸢只好从袖中拿出那只发钗。
“草民昨日回去之后,只是晚间去一个地方。教人唱戏,顺便,拿回了这个。其他什么也没做。”她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就算皇后派人跟踪,她也并未刻意去做什么有违约定之事。
她一说晚间教人唱戏,夷乘和夷图便同时明白了,她又去了闺香楼。
看着她手中的明黄色发钗,夷图快嘴道,“这不是黄鸰的羽毛吗?”
他这一喊,本来在发呆的十八皇子夷羌忽然抬起头来,见到那只发钗便发疯般过来抢夺。此事院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幼鸢身上,包括架住夷羌的那两名守卫。
夷羌的突然出现,秦幼鸢丝毫没有准备,手中的发钗便被抢了去。
夷羌抢过发钗,蹲下身,当宝贝一样捂在手中,还跟它说话。
“小鸟啊!你别怕。我把你放回去,你老实待几天。”
一股天生探索的欲望,让抓住一丝线索的秦幼鸢忘记了周围环境。她不知觉地朝夷羌走去,蹲在夷羌身边。
“你要把小鸟放回到哪里去啊?”
“那,”此时的夷羌,智商犹如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般。他抬头,伸手指向重华宫四楼的位置。那正是夷修摔下来的地方!
秦幼鸢看向夷乘,夷图。二人皆明了。
夷乘也走过来,弯腰将脸贴到夷羌面前,哄孩子般问道。
“夷羌,你能不能告诉九皇兄,这小鸟叫怎么在你这里啊?”
夷羌一脸惊恐地忽然将发钗捂在胸前,大叫起来。
“你走开!你不要抢我的黄鸰!我要送给飞鹄姐姐的!”
秦幼鸢看向皇后,皇后已目瞪口呆。夷人去世,宫内谁都知道,起因是他养的黄鸰被人掉包。可这黄鸰为何会到十八皇子手里?
皇后走向秦幼鸢,神色已经比之前平静了一些。“这只发钗,你从何处得来?”
“回皇后娘娘,是从宫外闺香楼一名叫飞鹄的艺妓手中得来。此发钗是由她亲手所作,但她不愿告知草民,此发钗上的羽毛由何人所送。”
显然,是十八皇子夷羌送出去的。
皇后痛苦地闭上双眼,鼻腔内重重喷出一口气。
夷乘对夷羌没了办法。哄孩子,秦幼鸢自是有一套。她走回去,温柔地专挑夷羌感兴趣的地方问道,“你看,那里并没有鸟窝啊!咱们要将小鸟怎么放过去呢?”
“有!鸟窝。”夷羌头都没抬,便确定那边有鸟窝。
秦幼鸢起身,朝四楼的屋檐方向望去。
“是谁叫你将鸟放过去的呀?”秦幼鸢继续试图询问。
夷羌却低着头,再也不理她。
“我们再上去看看?”夷乘激动地要拉起秦幼鸢去四楼查看。
秦幼鸢有些迟疑,她再次看向皇后。意外地,皇后点了下头,默认她去。
夷乘高兴地一把拽起秦幼鸢,又朝夷图招了招手。三人疾步朝四楼奔去。院内的人,也跟着皇后的脚步,上了四楼。
夷乘去旁边屋内取来凳子,站了上去。却未在屋檐下找到鸟窝。
夷图站在底下,将回廊顶部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终于在靠里一些的位置,发现了一只小洞。
“在这里!”他指给夷乘看。
由于洞口比较靠里,夷乘只好下来,将凳子往里挪了大半尺,又踩了上去。这回,他伸手摸到了一个巢穴。
原来,那小洞口内,竟然藏有一个鸟巢。洞口的颜色与旁边差不多,乍一看,完全看不出什么。又是在廊顶,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巢内空空如也。
夷乘跳下来。秦幼鸢看了一下那椅子的位置,忽然想起夷修坠楼当日,那凳子便是摆在这里的!当时,她脑海中曾瞬间闪过一丝疑惑,这凳子怎么会摆放得如此靠里?但是,她的疑惑也在霎那之间,被自己的经验掩盖过去。脑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对她说道,“一定之前来现场探查的人把凳子的位置踢开了一些。”
因为前后挪动距离并不大,凳子摆在那,也只是为了作现场说明。因此,无人会去在意那凳子的位置。可如今看来,凳子的位置,却说明了一切!
因为,如果凳子摆得如此靠里。那夷修便不是死于夷柄的镜子折射出来的光。在如此靠里的位置,即便夷修眼花摔向栏杆,也不至于能掉出去。
夷柄惊悚的表现,一定是因为当日,他看到了什么!这与他的被杀,也就能完全联系起来。
皇后此时已带着众人,气喘吁吁地来到四楼。
秦幼鸢看到皇后,忽然明白她为何指责自己,将皇子的死归咎于她的追查。
若不是她的追查,或许夷柄当日看到夷修坠楼的事情,不会被坏人知道。这样,夷柄便不必死。对那个早已对她打消敌意,甚至有些依赖于她,又特别勤奋的小胖子,因为自己而死,秦幼鸢的心口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皇后喘定了气,发觉了秦幼鸢表情有异。想必,她是发现了新的线索,直接问道。
“你发现了什么?”
秦幼鸢再抬眼看向皇后的眼神中,有了些心虚。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夷柄之事。
“回皇后娘娘的话,十六皇子夷修坠楼当日,凳子也是摆在这个位置。”
“那说明什么?”
“说明,十六皇子坠楼不是因为三十一皇子玩铜镜的时候,所产生的阳光折射所致。从这个位置,即便掉向外侧,也不会坠楼。”
夷乘为了应证她的话,特地站上去,假装倒向外侧。果然,由于离栏杆有一段距离,栏杆又高,这并不容易让人摔下去。
皇后凝眉细思,“你的意思,夷修是被人推下去的?”
秦幼鸢心里一惊,皇后果然聪慧。
“若夷修是被人推下,那夷柄呢?”
秦幼鸢心里又一惊,皇后恐怕很快就能发现自己的过错。
“回皇后娘娘,三十一皇子,是在室内被人用绳索勒颈而死。然后,又作出其上吊自杀的模样。”
皇后身后的夷柄之母,敬妃,听到此,差点晕死过去。众人赶紧将她扶住。
此时,被传唤的太医也已经在一楼院内看过夷羌的情况,跑到四楼来准备向皇后禀报。
皇后横眉冷竖,“从实招来,夷柄是否死于他杀!”
太医被吓得有些发抖。恰好贾太医此时也已经到达皇子别院内。
十二皇子夷珉并不知道该请哪位太医。他到太医院时,值守的太医已经被请走,他只看到清闲的贾太医在,便不由分说,将他拉了过来。但是到一楼,并未看到有人死。贾太医的职责多是验查死人。见无人殒命,便打算回去。
被眼尖的皇后一声喝住,“贾太医。”
贾太医不敢迟疑,道了声,“在!”便赶紧跑上了四楼。
“说说,夷柄的死因。”
贾太医看向皇后身后的监察史秦幼鸢,估摸着三十一皇子的死因已经被告知皇后了。只好老实回答。
“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斗胆,给三十一皇子验看时,发现其脖颈内有明显勒痕,若是上吊自杀,颈内应只有一道勒痕。可三十一皇子,颈部却有两道不同颜色的勒痕,显然一条是殒命之前勒出,一条是殒命之后勒出的。”
“为何不报?”
“这,”贾太医有些为难。作为太医,官职比较低。他验看之后,只能自己写记录,存于太医院的档案内。若上面无人要查问,他是不能主动说出的。
皇后紧紧咬住颤抖的嘴唇,良久。
“十八皇子,是何原因所致?”
她问的是先来的那名太医。太医有些颤抖着身体说道,“依微臣所见,十八皇子,怕是吃了某种毒物所致的精神混乱。微臣需前往十八皇子屋内细细查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