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闺香楼.(1 / 2)
“千夫长,你可逛过青楼?”
吃过晚饭,秦幼鸢将身边一名将士喊来询问。
千夫长名叫陶瑞则,是这群南境将士中武功最高的,耍得一身好枪法。因此被留在兰阁,专门护佑小姐安全。
听得小姐如此询问,千夫长不好意思地挠头。“小姐,俺在卫国时,整日在军营内,哪有时间去青楼那种地方!”
“你去帮我找一身公子的衣服来,再带些银钱,我今日带你出去开开眼界。”
“好叻!”
千夫长出去,不一会便弄来套男人的衣服。秦幼鸢穿着稍显大,好在有腰带,便将衣服往上抽一些,尽量将长出来的部分束在腰间。虽然看上去略为奇怪,好在也无伤大雅。
“走吧!在外面,我叫你陶兄,你称我为王兄。”
“好说,王兄!”千夫长嘴巴都喜滋滋地咧到耳根了。平日他们十多个人大多时间待在府内负责看护,能外出开眼界的机会并不多。对于被派出去的那些兄弟,心里可是羡慕了。
二人稍一打听,便打听到闺香楼的位置。不愧是阙城最大的青楼,一栋红砖绿瓦的三层小洋楼,突兀地在两条主街道交叉位置。小楼后面,隔着一段距离,还有一栋四层高造型更加别致的尖顶小楼。两栋中间以高大院墙围上,形成一个宽阔的院子。
两栋小楼内,张灯结彩,不论从两条街的哪边看过来,都能看到这边灯火辉应,富丽堂皇。即便是出来散步的路人,也不由得被这美妙的景色吸引,或驻足观看,或跃跃欲往。
二人在热闹的大街上走着。秦幼鸢并不是没见识过京城夜间的繁华,只有千夫长没有见识地东瞅西望,边走边贴着秦幼鸢耳边小声说道,“小姐,这卫国的京城就是不一样啊!都这个点了,街上还是这么多人!这么多灯,到处照得如白日一般!”
“啧啧!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咱们可要装得大气一点,可不能让人识破。”
不一会,二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摇晃到小楼门口。秦幼鸢还在仔细去看那前面一栋三层小楼的名字,“闺香楼!”
一旁的千夫长便如临大敌,赶紧要伸手去护住小姐。
原来,他们刚跨入闺香楼门前四丈地范围内,便有几名风韵的中年女子如恶狼般扑面而来。这阵仗,千夫长直接慌了神,他只知男人间的打架,却不知如何对付这帮面目笑得夸张略显狰狞的娘们儿!
秦幼鸢也呆在原地,躲也不是,闪也不及。瞬间,一群人便来到身周,不知从哪里有冒出来几名女子。七八个人,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哎哟!好白净的书生!”
“哎哟!大哥好生魁梧!”
推推攘攘,硬是将二人死托硬拽,弄进了闺香阁内。不知是谁,还趁机在秦幼鸢后背摸了一把,惊得她浑身一抖,再不敢抗拒,赶紧随着众人上前。
入得里面,秦幼鸢不觉再次感慨,不愧是最大的青楼!从外部看仅仅普通大小的三层小楼,内部空间却异常宽阔。
因为一楼没有单独设房间,整个一楼,便是一个宽阔的正厅,两旁分别设有有通往二楼的楼梯。
一个老鸨模样的肥婆撅着屁股过来,抹得要滴血的嘴唇咧开,露出两排又大又白的牙齿。照着秦幼鸢的面门便贴过来,吓得她赶紧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些。
“哎哟,这位公子很是面生啊!害什么羞呀!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
秦幼鸢心想,夷乘还说这是青楼,这分明就是个妓院嘛!身份尊贵的皇子们怎会爱逛这种地方!
“哎哟!小公子怕生!”说着直接上手去拖秦幼鸢身旁的千夫长,“这位大哥身形彪悍,想必,喜欢我这样的?哈哈哈哈哈!”
千夫长拼命才甩脱她肥胖的大手,周围一群女子哄笑起来。闹得他面红耳赤,极度后悔今晚随小姐出来开眼界。
“我说,你们这,可有叫飞鹄的姑娘?”
一听白面书生问飞鹄,老鸨立马收起笑容,仔细打量了一下二人的衣着。秦幼鸢穿的衣服一看就不合身,一般贵气的公子哥可没人愿意这样穿衣打扮。千夫长也是随意穿了一身便装出来,一看就是个跟班打手。
老鸨脸一沉,有些目中无人地说道,“哟!眼界还挺宽。我们飞鹄姑娘,可不是谁都接见的!”
“你是怕我们没钱?”
说实话,他们带的那点钱,还真不够干嘛的。可他们又没逛过这种地方,哪里知道需要多少钱。
秦幼鸢一使颜色,千夫长顿时摸向内兜。老鸨一脸笑眯眯地伸出空空的手心,等待着这位壮汉的挥金如土。
千夫长好不容易一咬牙,从兜内钱袋子中,摸来摸去确定了一块不大的小锭银子。交到老鸨手中时,他还使劲在手指间捏了又捏,极为不情不愿,这些银子可够他买几十个包子的!
老鸨朝手心瞥了一眼,笑容顿失。一刻也不愿在这二人面前停留,直接转过头去,“翠红,柳绿,接客!”然后走开再不理他们,任由叫翠红,柳绿的姑娘不停挑动着眉尖,一路抛着媚眼跑过来。
秦幼鸢瞪圆眼睛,只见一脸上生着硕大痦子的女子,和一个脸盘跟盘子差不多大的女子,一左一右朝他们奔袭过来。
“跑!”
在仅有刹那的迟疑过后,秦幼鸢朝后面高声喊了一句。千夫长得令,拉起自家小姐,疯了般从人群中逃了出去。身后落下一大群女子刺耳的讥笑声。
二人狼狈地回到兰阁,秦幼鸢有些泄气。这青楼也太难闯了!就算有落辰那样的武功,也奈何不了那帮嬉皮笑脸的老娘们儿。
次日,她思来想去,还是先看看徐向楠那边能否打听出什么来。顺便,问问他们那有没有去青楼的经验。
来到人声鼎沸,不时传出或哄叫或因后悔而惨叫的赌坊内,秦幼鸢也是开了眼。早有眼尖的南境将士看到她的身影,一溜跑过来,将她请去二楼一个相对僻静的单间。
徐向楠推门而入。“小姐,赌坊嘈杂,这种地方,您怎么亲自来了?”
“噢,我就是无事来看看。赌坊的生意看起来很好啊!你还真是块天生做生意的好料子!”
忽被小姐夸奖,徐向楠有些窘迫地谦虚道,“嘿嘿!小姐谬赞!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吩咐?”
“嗯,昨日宫内十六皇子跳楼身亡。你看看能不能查出些有关他的线索。”
“噢!好的。”
对于敌国的皇子暴亡这种事,南境将士们并不会觉得特别吃惊。即便是同一种族,也会因所处国家的不同,而情感忽然中断。若为同一国家,即便种族不同,似乎也很亲近。秦幼鸢知道,这便是国能赋之于民的力量。
“对了,你有没有去过青楼?”
“啊?”
徐向楠睁大双眼,显然,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比听到皇子身亡的消息要震惊得多。
“算了!看你表情,应该是没去过。你们这里有人去过吗?”
“小姐,在安国,我们都是长期在军营内生活。在这边,我们都在牢里。哪会有人去过那种地方!”
秦幼鸢点点头,他说得有道理。可是,叫飞鹄的女子那里,她总觉得一定能查出与十六皇子有关的事情。
“对了,前些日子,我与皇子们一个个去接触过,听过他们往年呈献给皇帝寿辰的贺礼,各个出手不凡。你帮我了解一下他们各自的背景。”
“是!小姐。”
秦幼鸢回到兰阁,忧心地思索着这件事。
入夜,忽有一人,来到兰阁。正是八皇子夷图。八皇子虽说比秦幼鸢要大一岁,但个子与天生营养不良的秦幼鸢相较,也差不多少。在成年男子中,算是偏小的个头。
八皇子虽出身皇室,却不爱财权色香,独钟情于断案,甚至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
“八皇子,你怎么来了?”在兰阁深夜见到八皇子,秦幼鸢颇感意外。
“王姑娘,你是否在追查十六弟的死因?”八皇子一见面就直接问道。
“你快进来,别站在门口说话。”秦幼鸢了解他近乎偏执的性子,除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之外,对于礼仪什么的,他从来不管。因此,与他接触,她倒觉得颇为舒服。
八皇子一边跟着往里走,一边继续追问,“父皇是否有让你查夷修之事?”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从皇子别院里出来的?”
“今日是朔日,我自然能出来。”
“朔日?与你出来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了,快回答我的问题。”八皇子急得就差不能撒娇了。
“嗯,是啊!你父皇叫我查夷修的死因。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猜是这样。昨日晚间开始,夷乘向每一个人询问夷修掉楼前后,是否有人知道一些大家不知道的细节。我想,他必是为你在作调查。”
秦幼鸢的脸有些发热,幸亏是晚上,也不必去在意自己神情是否自然。
“那你今日来兰阁,是要告诉我什么吗?”
“不是,夷修掉楼那日,我什么也没看见。但是,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调查?求你了!”
看着八皇子夷图那对于破案如饥似渴的眼神,秦幼鸢心中不觉得有些好笑。这是什么好事么,还有人上赶子要介入的。
“那得看你能不能起到作用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尽力去办!快告诉我!”八皇子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巴着秦幼鸢嘴上问。
秦幼鸢想起此时正棘手的闺香阁,倒是可以让他试试。
“闺香阁的飞鹄姑娘,你可熟悉?”
“熟啊!当然很熟!”
“你知道她与夷修的关系?”
“情人关系啊!”八皇子毫不掩饰,脱口而出。
“你跟你十六弟的情人,很熟?”这种关系让秦幼鸢有些意外。知道八皇子说话从不屑于绕弯,她也便直接问。
“不光是我,几乎所有皇子都与之熟悉。”
“啊?”这让秦幼鸢更感意外,她惊讶于一个青楼女子的本事。随即她问道,“你今日可否带我去见她?”
“你?”八皇子显然没想到她一个女子,竟然会想去那种地方,不觉退后一步,朝她浑身上下打量一眼。
“你不愿意?”秦幼鸢心里打起小算盘,不管八皇子同不同意,都得带她去!
八皇子皱眉想了一下,“带你一起,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好!你等我一会!”
八皇子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秦幼鸢已经‘嗖’一下不见了。
未几,一个与八皇子身形差不多的少年,便出现在他面前。还是那稍显长的男子衣服,为了不拖地,尽量将多余的布料别在腰间。
见她这身打扮,即便是平日对装束毫不在意的八皇子,也不由得朝她腰上那段多余的布料看上几眼。
“嗯,勉强算,行吧!”
“走!”
这二人,皆不是对衣物有什么研究的主儿,大摇大摆朝外走去。院子里,顺带朝千夫长一挥手,瞬间摇身变成三人小分队。跟着皇子出去,秦幼鸢可得对他的安全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