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牛郎状元”（1 / 2）
同年下半年，王光勤又找到了新的老板黄建财。他母亲带着王光勤随介绍人来到黄家庄黄建财家。一进门他妈亲手把孩子交给黄老板，说:“黄老板，孩子到你家来放牛，他不懂事，请你当自己孩子教养吧！”
“好说，好说。”老板又问她孩子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王光勤，今年十三岁。”
老板交待说:“到我家来要勤快，做的事主要是放牛、放羊、割草;田里活听大师傅调遣;家里挑水、推磨、扫地，听老板娘吩咐------”
也不知讲了多少事，王光勤记也记不清，只是连连点头说:“哦，哦，哦。”
他母亲在一旁听了担惊受怕，心疼儿子将要受苦了。但没办法，为了儿子活命，她只能强颜欢笑，说:“儿子，听老板的话好好干活，甭寻思家里事儿。”
说完，她含泪而去。王光勤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心情十分沉痛。
老板黄建财担心这小小放牛郎，能不能制服这条烈性牛？他想叫他去试试看，便说:“王光勤随我来看看牛。这牛有脾气，你要当心喽！”
“哦。”
果然不出所料，当王光勤去牵牛，那牛两眼凸出，头一沉向他唬来。王光勤没有被唬住，他是放牛老把式，还怕什么？只见他甩起一脚刷在牛右脸上，牛头向左一歪，再甩出一脚，刷在牛左侧脸上。牛挨了这两下，痛了，眯缝双眼把头抬了起来。他又是一拳打在牛头上，牛乖乖地朝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逞凶。这两脚一拳将这烈性牛制服得服服帖帖，在场的人看了哈哈大笑，举起大母指，说:“好！好！好样的，三招见效！”
王光勤把牛牵走了。老板虽然心疼牛，但他知道不出这三招给它下马威是管不住它的。
黄建财近年做了一幢六间的大瓦房，原来住的三间老屋在院墙的东边。两个边间关牛，养猪，中间放些杂物农具。黄老板把杂物整理了一下，架起木板给王光勤开了张床。就这样，他简陋地住下了。
黄老板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黄竹林，乳名叫“咬脐丫”今年十一岁;二丫头今年七岁，名叫梅林。竹、梅俩姐妹相处甚好。老板娘平日里忙起来也顾不上照顾孩子，总是要大的带着小的玩。现在来了个放牛郎，比竹林大两岁。三人一起玩耍，她就更放心了。
王光勤忙里偷闲教她们认字、画画、唱歌、诵诗、猜谜语或讲故事，他们如同亲兄妹，三人在一起玩得很开心。
黄竹林高兴得一蹦三跳去告诉她妈妈：“妈，你说放牛的不识字，可我们的勤哥哥认识很多很多的字呢。还会画画、诵诗、讲故事。他耐心地教我们，我们也认真地跟他学，已学会了很多字了。”
她妈笑着说:“算你走运呗，没有能上学读书，先生送上门来了，现在获得识字的机会了吧？”做母亲的知道女儿求学心切，现在有人教她，甚是高兴。
只要王光勤放牛一回家，两个丫头跟在他后面，勤哥哥，勤哥哥的叫着；他对两个丫头也如亲妹妹一样的爱护，关怀，亲如一家；老板娘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待这个放牛娃也犹如自己多生了一个，照顾他，少给活他做，有零食吃也少不掉他一份。这样一来王光勤很快安心地生活下来了。
王光勤在黄家放牛一直把黄竹林的娘喊作：“老板娘”，这叫起来既难听又拗口。
第二年有一天，竹林妈妈问道:“光勤，我要磨小麦面，你牵得动石磨吗？”
“牵磨？牵得动。”
竹林在一旁说:“我也帮忙牵。”
小梅也说:“我也牵。”
“你滚开些！别碍事。”姐姐骂妹妹，小梅也就噘着小嘴不吭声了。
两人牵磨她妈拗，牵到开心时，竹林说:“勤哥哥，你不是会唱‘推磨歌’吗？唱一段听听。”
“好。”王光勤，他一边牵磨一边唱:
牵磨，拉磨，牵的是什么呀？
牵磨，拉磨，牵的是荞麦呗。
荞麦，粑粑，送给哪一位呀？
荞麦，粑粑，送给老婆婆哟……
黄竹林立即打断他的唱词，说:“不，不，你送给我妈妈！”
“对对对，送给我妈妈。”他慌乱之中说漏了嘴，也喊起了妈妈。竹林、梅林两姐妹拍手笑：“呵！勤哥哥也喊妈妈了！喊妈妈了！我们是一家人喽！”黄竹林妈笑笑，没做声。
又一个下雪天，王光勤，挑着一担水进门，担子压在肩上不知水放哪里？水桶有点儿漏水，情急之中冲出一句：
“妈，水放哪里？”
这话竹林妈听得一清二楚，便惊喜地问：“你刚才喊我什么？”
“哟，哟，我慌张了，说漏了嘴，跟着竹林妹妹喊起来了，别见怪。”
“喊就喊了吧，怪什么呀？我也生得出你。反正在同一口锅里吃饭，便是一家人了，叫妈就叫妈吧！”其实老板娘很欢喜这小孩，疼他爱他已胜过自己的孩子，也许这是缘分。
“哦。”
从此“老板娘”便成了“妈”，亲如一家。
王光勤一贯做事勤快，大师傅也欢喜他，在田里做活如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关爱他。
那头牛耕田不太在行，走的路歪歪斜斜的。大师傅叫王光勤在前面牵着牛校正脚步，这样更是人困马乏。田间休息时牛歇着，人还要割草喂牛，没有半点空闲。
看到勤哥哥劳累，割草时两个丫头帮忙拉草。什么草牛吃，什么草牛不吃，王光勤一样样教她们。如小青草、马兰头、破絮窝等等，在王光勤的指导下她们认识了不少草。
王光勤在桥下割草，黄竹林抓一把碎叶树枝举得高高的，在桥上喊:“勤哥哥，这叫什么草呀？”
“好，给我看看。”
“哦，这叫黄连，多年生草本植物。叶纸质，花瓣倒披针，卵状三角形，果有细柄。喜在山谷湿荫蔽密林中，我们湖北多有野生，称‘湖北黄连’就是指这个。开始吃味苦，但在嘴里嚼到后来是甜蜜的。俗语说‘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就说的这个。”
“哟！有这么神奇？你为舍懂这么多？勤哥哥。”两人情投意合。
妹在桥上喊：勤（啦哥，
哥在桥下喊：林（啦妹。
句句是钟爱，
声声含真情。
叫一声来应一声，
互唤着两颗纯真的（啦心。
在这多姿多彩的生活里，两颗脉脉含情的心融和在一起，形成朦胧而朴素的初恋，真真切切，甜甜蜜蜜。
黄竹林和王光勤生活在一起，情如手足，形影不离。小梅要蝴蝶两人帮她捉；小梅跨不过坎儿，两人搀扶她。回到家王光勤用石灰块在板上写：大、小、中、左、右等字，耐心地教她们。她们也认真地学，进步很快。
一天水缸里没有水，竹林妈去叫王光勤挑水。走到小屋门口听到两个丫头跟着念书：“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哦，哦，好样的！她们在学文化，我不能打扰她们。”便悄悄离开，自己去挑水了。
王光勤手把手教她们写字、画画、下棋等，日久天长，竹林觉得他像先生，像家人，像哥哥，再也离不开他了。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王光勤和大师傅在田里干活。师傅说：“王光勤，田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割些牛草给牛夜里吃吧。”
“好嘞。”王光勤很快回到家。
一进院门，黄竹林见了高兴地喊:“啊！勤哥哥回来了，我们去玩嘞！”
她一蹦三跳地向院子里跑去，她妈忙说:“把小梅也带去，让我抽空把这几件衣服洗一下。”
小梅嚷着:“我也去，我也去。”
两个丫头流星赶月地跑到院子里，齐声嚷道:“勤哥哥，勤哥哥和我们玩一会儿好吧？”
“不行，不行，我要去割牛草。”
竹林说:“我们先玩一会儿，割草三人一道去割。”
王光勤毕竟还小，哪里知道帮工的规矩？听到帮他割草，便答应说:“好，我们先玩！”
“怎么玩法？”竹林问道。
王光勤说:“我们两人躲起来让小梅找，谁被找着谁输一分。”
“好。”竹林应声后，面对小妹说:“小梅，你转过身去，蒙上眼睛，我们躲起来给你找，找到了算你赢一分。”
小梅乖乖地转过身双手捂住眼睛，他们两人分别去躲藏起来。
王光勤十分灵活地躲进了假山洞里，有一张大芭蕉叶当着，别人看不见。而竹林七转八转躲在桂花树下。
小梅找呀找，发现姐姐的一双脚，就喊道:“捉到姐姐了！捉住了！”
三人聚到一起哈哈大笑。
原来竹林躲在桂花树里身子是看不见，而两只脚却露在外面。犹如沙漠里的驼鸟，把头插入沙里，看不到人，却认为人也看不见它，结果被人逮住了。
竹林忙说:“我输了，我输了。再来，再来，小妹你还是转过身蒙上眼睛捉我们。”
小梅还是老实地转过身，捂住眼睛，让他们躲藏。
王光勤仍然躲在假山洞里，竹林钻进了另一个假山洞。原来两洞相通，他们挤到了一起。
小梅找呀找，找不到他们，便喊:“勤哥哥，大姐姐，我找不到了，你们出来吧！”
竹林却用手捂住王光勤的嘴:“嘘”，不要王光勤出来。
小梅找不到他们，挂下两行泪水去投诉妈妈，她哭丧着脸，说:“姐姐和勤哥哥不要我玩了！”
她妈气愤地骂道:“这个死丫头，不带妹妹玩，我去打她。”
她妈牵着小梅来到院子里找人。院子很大，院子后门却闩着，四处张望不见人影。喊：“人在哪里呢？肯定在假山洞里。”
猜对了，她妈掀开芭蕉叶一看，大吃一惊，两人挨在一起睡着了！便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不带妹妹玩，却在这里睡觉！”顺手把竹林拉了出来。
王光勤吓呆了，这小会儿怎么睡着了啥？他迅速钻出洞来背起草篮，去割牛去草了。
从那时起她妈多了一付心事:十三岁的丫头虽小，却渐渐要长大呀？必须提防一点！千万不能出纰漏哟。对于此事她一直提心吊胆，这或许是做母亲的本能吧？
光阴如箭，日月如梭，春去冬来又是一年。转眼间王光勤在黄家帮工六年了。他从一个男小孩变成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帅哥，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他一直把黄家当自家，里里外外一把抓。看家护院，关爱家人，整天像主人一样忙碌着，使这个家勃勃生机。
黄竹林的母亲非常喜欢这个仪容俊秀的小伙子，一直把他当儿子，当女婿，当保镖。有什么事常和他商量，他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王光勤离不开这个家，这个家也少不掉他。
而黄竹林也从一个黄毛丫头，变成了一位十七八岁，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身材高挑，曲线柔美；她那白里透红的皮肤显得很有光彩；那乌云一样的自然卷发，闪闪发亮；眉清目秀，活泼开朗，她那爽朗的笑声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她的谈吐和笑容会让你心情愉快。
王光勤和黄竹林从两个搭家家、捉迷藏，两小无猜的孩子，朝暮相处，形影不离，逐渐成为一对青梅竹马，千丝万缕的知心朋友；从学文化、讲故事、猜谜语等开始，发展成为密密私语、似胶如漆、难分难离的兄妹、情侣。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千里有缘来相会。
青春真的很美好，像晨光，雨露，花朵，春草一样美好，像情投意合的爱情一样的美好。
外面不知情的人都认为：他们家是老夫妻一对和小夫妻一双。
有一次，小梅看到姐姐和勤哥哥搂在一起，看着看着，就讥笑他俩，竹林骂她：“小淘气，你滚开些！”
小梅投诉妈妈说：“大姐姐真坏，她咬勤哥哥的脸！我笑，她就叫我滚开！”
母亲听了惊惶地说：“哟！这不得了！该死的丫头。不管教是不行了。”
小梅的一句话勾起了她妈的心结，从此更是担心女儿出格。但她又这样想：王光勤真是称心如意的好小伙子，女儿若真的爱上他倒是一件好事，这是个提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女婿。假如他能做我的倒插门女婿，我真高兴。可是她爸，那个挨千刀的肯定不会同意呀？还说什么已将女儿许配人家了。他脾气坏，很固执，根本不会听别人劝说。哎！真急死人，不能随心如愿！
这件事做母亲的左右为难，心如乱麻。
一天竹林妈把女儿叫到身边轻轻地说：“竹林呀，你和光勤哥在一起玩要注意分寸哟！决不能有出轨之事呀？”
竹林含羞地说：“妈，你讲什么呀？勤哥哥是个正人君子，能有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