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2013年（下）（1 / 2）

就这样，你来我往，我和艾笑笑吵了起来，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和女孩吵架，也是最后悔的一次，对我最心爱的人说出了最恶毒的话：“你当别人都像你一样不上班，每天在家啃老，跟个寄生虫似的。”

听我吼完，艾笑笑哭了，她从包里掏出一幅画好的工笔画，揉碎了仍到我的脸上，然后哭着跑出剪辑室。我迟疑了一下，这时电脑上显示视频生成结束，需要调整格式，我慌忙点了几下鼠标，然后才跑出去追艾笑笑，而这时，她已经开上车走远了。

回到剪辑室，我捡起揉碎了的画，是艾笑笑听说我给武术论坛做节目，特意为我画了一幅《武松打虎》，还特意让洪新祥爷爷题了字：弘扬武术文化，强壮人民体质。看着这幅精心描绘却被揉碎了的画，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买好了艾笑笑喜欢吃的早点，专程到她家去道歉。艾笑笑有些冷漠，接过早点，又看看手表：“快八点了，你赶紧去上班吧，我一会还要去跟姥爷练字呢。”

我回到单位，人在工作，心在艾笑笑那。快到中午休息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是花蕊打来的，我这才猛然想起，我们都快两年没联系了，好朋友可能就是这样，永远也不会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接起电话，那头花蕊十分兴奋：“浩文，我研究生毕业了，明天就回燕鹄，记得请我吃大餐呀。”

到了晚上，约艾笑笑出来，她借口去给一个要考级的孩子上单独辅导课，我又说明天有朋友回来，带她去见见花蕊，艾笑笑又是淡淡的一笑：“你朋友我又不认识，就不去了。”我有意逗逗她：“花蕊是女的，单独和她出去，你放心吗？”艾笑笑还是面无表情，“你要是会劈腿还算你有本事呢。”我见她还没有消气，也不敢多说话，送她到了学生家里，就自己回家了。

第二天，我如约请花蕊去吃大餐。席间，我问花蕊毕业后的打算。花蕊自豪的说：“我导师给我安排好了，去bj一家公务员培训机构当老师。”我这时想起家里让艾笑笑考公务员的事，说道：“我女朋友现在还没正式工作呢，家里也想让她考考试试。你要是能给她辅导就好了。”花蕊一拍胸脯：“没问题，我上研究生的时候就老跟导师去上课，辅导你对象肯定没问题。”

吃完了饭，我赶去艾笑笑家里，当着她的面和她爸妈说了我同学愿意给她辅导的事，其实她爸妈也愿意她找个稳定工作，自然是支持。艾笑笑有些不情愿，但碍于爸妈的压力，还是勉强答应去学习。

但艾笑笑只学了一节课，花蕊就给我打了电话，“你对象说家里有事，不跟我学了。”我去找艾笑笑，得到的答复是：“我就不喜欢坐办公室，我就喜欢无拘无束的写字画画。”我把她的话转述给洪新祥爷爷，洪爷爷也无奈的说：“她就是这个性子，你多包容点她。”

武术协会的活动终于圆满办完了，上级领导非常满意。但下面很多工作人员却有了牢骚，毕竟三万块的拨款确实有点少。其实，电视台做节目，没有什么物质成本，主要是人工费用。收费少了，大家的辛苦费自然也就少了。原来有正式编制的人无所谓，但那些临时工可不一样，他们本着挣完这笔钱就没可能没有下笔钱的心态，少挣一分钱都会怨声载道。我突然想起张慕义说的他们单位的那个司机，我觉得他们的心态都是一样，既然是临时工作，多多少少有点不珍惜单位的平台，最大限度能捞多少是多少。而电视台的人员复杂，如今政企联合经营，势必会加剧大家的这种心态。今后的几年里，肯定会有好戏看了。

若不其然，针对临时工的这种态度，金恒久开始大肆挖人，把电视台里能干活的临时工都想办法挖到他的传媒公司去，而且还偷偷给正式职工拉私活，试图从内部分化瓦解电视台。

沈玉伦拿出当年在部队敢打硬仗的精神，坚决反击金恒久的进攻。思虑再三，他决定先不撕破脸，但要敲山震虎，杀鸡骇猴。他要杀的鸡就是郝芸生。郝芸生不是电视台的人，只是节目聘请的嘉宾。沈玉伦嫌弃他去金钱家旗下的拍卖公司兼职，借口他时间观念淡薄，总不按时录制节目，让丁为民不再聘用郝芸生。其实按照单位的组织章程，丁为民身为频道总监，完全有权利拒绝沈玉伦，因为具体业务，就是由总监全权负责。但现在处于斗争的敏感时段，丁为民不想得罪沈玉伦，于是只好牺牲郝芸生，不再聘他做嘉宾。

听到解聘郝芸生的消息，我本想把他约出来坐坐，安慰他一下。但万万没想到，在和女友佟凤栖分手、评职称失败等多重刺激之下，郝芸生极为冲动的干了一件悍事，他辞职了！辞去了乡镇中学老师的稳定编制！据传闻说，得知他要辞职的消息，他父母、亲友甚至单位领导、同事纷纷竭力劝阻。他妈妈甚至以自杀要挟吓唬他。就是这样，他依然不为所动，并放下豪言壮语：“我要让你们都看看，我郝芸生也是个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人！”

郝芸生口中的大事业，就是到金钱家旗下的公司冒充古董鉴定师。具体的业务就两项，一项是无论什么人拿着什么样的假玩意，他都说成是真的，忽悠人家交钱参与拍卖，当然卖不掉就算人家倒霉；另一项就是在老总颜雨的所谓私人藏馆里，忽悠有意向投资的参观人，什么这件金缕玉衣值十个亿啦、那件鸡缸杯值二点三个亿啦等等，还说一旦投资人的钱出现亏损，还有这些古董抵押。把那些投资人整的热血沸腾，大有当年关羽、张飞誓死追随刘备一起去兴复汉室的豪情壮志。有不少人甚至去银行抵押了房子投资金钱家的理财项目。郝芸生虽然只是金钱家的古董鉴定师，但他的工作，俨然就是拉客户的王牌推销员。

整个燕鹄市渐渐沸腾起来，大家见面打招呼都是询问买了多少理财产品。像我这样没钱投资的人，都不好意思和大家说话了。日子久了，看到别人投资都赚到了钱，自然心痒难耐，回到家里和爸妈聊聊，问问有没有可能去投点钱，赚点零花钱。我的想法刚一提出，就被我爸反问：“他们那年息百分之三十，我问你，现在做什么生意一年利润能超过百分之三十？要是真有这好事，他们怎么就这么好心，还让你跟着掺和呢？”

从我爸那碰了一鼻子灰，我又去找了艾笑笑爸妈。艾笑笑的爸爸在银行上班，是投资领域资深专家，听了我的想投资的想法，他爸笑着给我讲了一堂经济理财专业课。足足说了两个小时，最后总结：“所有投资，拼的都不是脑子，而是手速。在击鼓传花的游戏中，比的就是看谁手快能把花扔给下边的人。”听了艾叔叔的话，我似乎明白了一点，他就是婉转的告诉我，我没那个本事，就别跟着他们做发财的美梦。但我不死心，又问了一句：“那现在干点什么才能挣钱呀？”艾叔叔说：“别人都去挖金矿，你站在旁边卖铁锨镐把，那你百分之百赚钱。现在好多人都抵押了房子去投资理财，那你就趁机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