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兵部急递(1 / 2)
添灯的太监刚为东华门的路灯,逐个续了灯油。雪已经停了半个时辰了。
钟鼓司的太监们早早的都敲了三通鼓,官军旗校门早已入了门。
午门朝参的道路上也陆陆续续的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钟声一响之后,是百官进朝的时候了。
多余的太监们便迅速的收拾起了自己的行踪,左右掖门的道路上,很快便都是朝参的文武官员了。
百官入了场,都现在金水桥南站定,按照品级排列站队。要等到依仗将军鸣鞭之后,文武百官们这能才过桥。
到了奉天门丹犀,文武分站左班,武官分站右班。两班人马相向立候。等着唯一的主角,“皇帝”上朝。
随着皇帝进了殿,大小官员“大班”的礼仪结束后,这才是进殿上朝的时候了。
有明一代,开国至今。其上朝的步序实为繁琐,且明太祖时起,勤于朝事,一年之中不上朝的日子屈指可数,除了公侯妃嫔遇丧,才会行例“辍朝仪”,既如此也不过一到三日耳。
是以,上朝这件事,上对于天子,下对于臣子来说,都是一件体力心力皆有重大消耗的活。
在左班第二列二位站着的人,一个早过花甲之年的老人,正在自己的位置上站的恭敬又笔直。
他手中握着的朝板一直都以最规整的形式立于胸腹之间。寒风骤起,吹在他逐渐爬满皱纹的手背上,也没有丝毫影响到他的身形和动作。
他目视前方,眼神清澈又坚定。同侧而立的官员们,无不以他的行为作为样板。都站得板正,端端的,等着入殿的唱传之声响起。
朝事奏对往往有序而迅速,哪部哪班需要奏报何事,一般都会提前的让皇帝获知。这样也免去了很多可能出现的朝上尴尬。比如突然奏报上某些大事,然后皇帝一时之间难以决断的可能。
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今日,除了户部吏部外,各部奏报都类似走个过程,早早的收了声。
坐在御座上的,还是一个刚登基御宇不到一年的年轻皇帝——朱瞻基。
今日,见户部和吏部都未按照提前知悉的奏对进行奏报,朱瞻基坐在御座上沉默了片刻。接着他抬眼看向了户部的那位老臣。
见对方毫无反应,只是用澄澈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而后便将头低下。
看到这位老臣这样的姿态,宣宗隐约明白了应是有什么需要临时奏报的事情。
朱瞻基面色不变,递给了侍候阶下的太监一个眼神。太监收到了来自皇帝的眼神后,一声唱报响起,便结束了今日的早朝。
朝会后,文渊阁里难得的场景,君临文渊阁了。
首辅杨士奇听到宫中门人的传报声响起,便领着另一位内阁大臣杨荣和户部尚书夏原吉,早早的便跪迎了下去。
朱瞻基跟着唱报,不多时的便撩着袍摆,快步的进了文渊阁。
朱瞻基自幼就跟自己的爷爷——明成祖朱棣关系亲近,朱棣还多次带着这位年轻的未来储君随军北征。是以这位未来的储君,现在的皇帝—朱瞻基在行事上,偶尔也带有几分英武的气势。
看着跪拜的众人山呼万岁,朱瞻基进了门后,便抬手一礼,口中说道:“诸位爱卿请起。”话落,见到诸位重臣都起身后,他才在案前落座。
朱瞻基:“请诸位落座吧。”在场的几位,都是从成祖到自己父亲仁宗时期留下来的老臣,甚至还有部分历任几朝的元老。
除了辅帝的功劳之外,这些大臣们的年岁也逾长。以户部尚书夏原吉来说,其从明太祖朱元璋时历经至今,到朱瞻基这里时,已经算得上是出仕五朝了。
面对这些年长的重臣们时,朱瞻基在某些方面继承了他父亲的品性,宽厚仁孝。父子二人面对这些老臣的时候,也常常在私下里奏对朝事之时,为这些年迈的大臣们优待赐座。
朱瞻基:“各位阁老,今日需要奏对的事,现在便开始吧。”朱瞻基虽然如此称呼,但这些人之中却是有一个人,既不是阁老,但是却也可以出入内阁,进行奏对。
那人便是户部尚书,夏原吉。
现在的内阁首辅杨士奇先开口:“还是请夏大人先说吧。”说着,对着身边这位资历比自己更老的户部尚书拱手一礼,让他先说。
夏原吉直了直身子,从袖中取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表章,展开念了出来。
夏原吉:“今,户部所察,晋陕两处,已历蝗灾旱情二年,陕地灾情教豫地稍轻,晋地百姓逢时无收,以至流民四散离家,晋地户籍已去十之其二。自去岁,户部奉旨调粮赈灾,临近两地的仓庚也皆启仓赈渡。去岁赈灾所用仓座共服四处,六十七余座,容米六十三万余石。但因仓庚需渡,黄河流渡又颇为湍急凶险,是以途中报损之粮几去其一。”
夏原吉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表章朗读着,座中的众人,闻此内容,便也都眉头皱起。上座中的朱瞻基更是紧起眉头,双目中满是忧心之意。
夏原吉:“两地本地的仓庚也早已开启,既合朝廷调粮后,流民迅速势减。灾情也在七月减轻,两地百姓,伺时趁着最后晚夏,持种了一批晚收的作物权为冬日饱腹用。幸得皇上恩德庇佑,两地初冬皆收获到了一些粮米,得以安稳过冬。”
话已至此,众人也听明白了,夏原吉后面还有话没说,估计是存了个什么大招。
此时便都更加严肃起来,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夏原吉:“今年,获悉晋地的春雨已经下了几轮,想来今年晋地的问题应该会得到缓解,民生得以调息。但,有报今年陕地还迟迟未雨,钦天监占后言陕地今年春雨会较少,并早苗会因酷温而忧有折损是以,臣虑今年此地之异,恐需再调粮用,是以先行奏知陛下。”
朱瞻基:“爱卿之虑乃我朝之共虑,爱卿之忧乃我民所共忧,夏大人有心了。陕地的事情,确实需要考量。如果真如钦天监所占,那确实需要提前做做打算。”
朱瞻基轻轻的皱着眉头,脑袋里飞速的运转着。粮食背后所隐藏的问题,往往不爆发则以。一爆发便很复杂和危险。
这位年轻的帝王,用右手撑着面前的案几,不多时,便提起手边放着的毛笔,身边侍候的小太监便迅速的为他铺展开了一张上好的宣纸。
只见朱瞻基抬笔,不消一会,便提笔书了几句。
搁下了手中的笔后,朱瞻基这才开口继续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