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序 ——(2 / 2)
他一次又一次着,却再无其他;也未能换回对方丝毫的回应。
而在他的视线当中,那几乎就是一眼难以穷尽的尽头,浩浩荡荡般堆满了对方的骑士。那众人身跨着高大而凶猛无比的灵兽,但其那面露出的神色,却皆是一片祥和。
就好像,他们看不见这满目的疮痍与惨烈一般。
就好像,他们再不知何为疼痛苦难与死亡一般。
甚至,对他们说来,就连那即将迎来的胜利与终结,他们也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悦与荣光。
而在那正中央,很快,竟又赫然出现了,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的一幕:那似乎,是对方姗姗来迟的首领。身着玄衣的她,有着女人柔弱而曼妙的身形。她跨着一只身形巨大而脖系铃铛的猫咪,而她自己的头上,则戴着一个同样硕大无比的猫形头套。
那两只猫咪圆润似铜铃一般的眼睛,天真而可爱。
就在这如同血肉磨坊一般的战场之上,那令人不禁心生爱意的模样,竟再丝毫没了攻击的意思。
而将这一切都视为陷阱的男人,则不免对此又生出了一百分的警惕——一道裹挟着强烈血腥与硝烟味的白色烟雾,果不其然,骤然在这两方阵营的正中间出现。
那一触即发的拼杀,便就再次到来——
可不知怎的,那横亘在两方阵营的烟雾分明消散了,对方那声势浩大的骑士,却并未出现。而就是在这样的一刻,已是匆匆赶到那男人身边的众人,这才赫然发现,取代那烟雾的,竟是一个仿佛凭空乍现的木架与藤条——在那上面,被死死捆缚着的,正是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
那男人远远望去,仿佛已是死去了多时一般。
而这身着素衣的男人,也不禁朝其定睛一看……
下一秒,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暴怒的他,竟就似是没了理智一般,嘶吼着冲了出去。
可偏偏,对方的阵营,也作出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来:那为首的女人,同样不肯耽误丝毫一般,就驭着那胯下的招财猫,飞奔而来——就仿佛,那个木架与藤条上的男人,她也认识一般。
很快,踏着那滚滚焦土,那头戴着猫头的女人,便已来到了那男人的咫尺之间。只见,她跃下招财猫,飞扑着来到那男人的身边。倒不知是她自己下的命令,要那身后的一干骑士不准跟上,还是她被彻底出卖了——那些个面露着微笑的骑士,竟就顿在原地,不再有任何行动。
而那女人,却显然无心再理会于此。
率先到达的她,也全然不顾那藤条上淬满了毒液的倒刺,就似是疯了一般,想要将那男人的尸体取下。再等到那男人的尸体没了束缚,而重重摔向地面之时,那女人则又忽地回了理智。
她轻柔而小心地将那尸身扶正,并将他的脑袋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而那样的一刻,她是知道的,孤立无援的她,已是冲到了对方阵营的重重包围之中。就算身后的骑士能赶上来,这近在咫尺的敌人,若想要取了她的性命,亦是轻而易举。
可她还是那样做了,毫不犹豫。
且自知再无法回去的她,也毫不顾忌身边可能存在的任何威胁。
就这样,她抱着那那男人的尸身,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胸腔之上骤然传来的剧烈疼痛,这才将她又强行拖拽回了现实。可她分明是能够清楚感受到那疼痛的,她却丝毫没有将其表现出来。
一眼望去,就仅是能见到,如注的鲜血,正从她的胸腔和那头套中溢出。
约莫是片刻以后,她这才挣扎着将那男人的尸体轻轻地放回地面,并又踉跄着站起了身——可刚一站稳,另一杆长枪的枪头,又猛然扎进了她的腹腔。她怔怔望了一眼那将长枪扎进自己体内的家伙,刚想伸手,却又被身后那同样将长枪扎进了她身体的家伙,猛地拖拽到了地上。
两个方向的互相拉扯,不过短短几秒间,她的身体便已血肉模糊。
而很快,面前的家伙又退了出去,就似要为自己的同伴留出得以将她处决的空间。却就是在这时,那女人竟挣扎着跪在了地上——
只见,她竟颤抖着伸手,紧紧捉住了其胸前的枪头……
似乎,就像是要凭她一己之力便将那枪头折下一般。
随即,她颤抖着抬起头来,她那目光却恰好迎上了那赶到其身前的男人——她不禁腾出一只手来,并颤巍巍地将其伸向了那个男人。她便这般,一边似是求救又似是赎罪一般伸着手,一边试图张嘴说些什么……
可下一秒,她那带着头套的头颅,便就被生生斩下。
那力道之大,竟让那颗猫头直直飞了出去。
而飞了不知多远的那颗猫头,在落地之后,又在惯性的作用下,滚了许久……最终,它还是稳稳落在了鲜衣男人的身前。
就望着那颗被飞溅而上的血迹所浸染了的猫头,那鲜衣男人只觉得心间一窒。他并不知道那女人究竟是谁,看着那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的猫头,他甚至想要发笑。可不知怎的,在他心里,就是没由来地生出了一片会对此感到无以复加的绝望与悲恸。
于是,他活动起自己几乎就要散架了一般的身体。
接着,他便试图低下身子,去将那猫头捡回手中——
可偏偏,这再次向内缩小的法阵当中,竟又骤然传来了一阵犹如山崩地裂一般的剧烈晃动。待他再回过神来之时,这地面忽就裂开的一条巨缝,便就将其眼前的一切,全部吞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