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侠客行（15）（1 / 2）

盖聂看了下四周，狼犬只有两处地方可以跳到他所在的巨石上，一处是右侧的巨石，那上面此时站了有十余条巨狼，另一处是左侧的一块凸出的狭长岩壁，有七八条狼犬在上面站成一排，还有数条狼犬在岩下逡巡。

它们拖着猩红的舌头咻咻喘息着，以凶眼阴森地注视着盖聂。

盖聂抬头看见上方七尺处岩峰间有一株崖柏，枝条横生虬曲，奋力一跃便可抓住，然后可借势再登上另一处山脊，而狼群要到那处山脊，需寻别道方可，可盖聂只有一臂，要跳起抓住，就必须收起纯钧，但周围的狼群跃跃欲试、显然随时都会扑过来，盖聂不敢收起纯钧，可不收起纯钧，他就无法跳起抓住崖柏，不由进退两难，远处，那七个狄人已经收拾完反抗的狼犬，正奔过来了……

盖聂心一横，他一声大喊，以守为攻，反而跳到了右侧的巨石上，狼群吃了一惊，后退了几步，盖聂趁着这功夫，靠到山壁上的一处凹陷，这是他在跳来前就选好的落脚点。

狼犬流着口涎向盖聂进逼，但盖聂身处的位置让他在同一时间内最多只会面对两条狼犬的攻击，他不待狼犬过来，便踏步上前刺死一条，然后又退回到原地，又有两条狼犬扑上，一条在空中张牙舞爪，另一条则从地面张开血盆大口，盖聂看好时机和方位，仍是只踏出一步，先手刺死了下面的狼犬，这时上方腥风扑面，盖聂侧身让过，顺势抬手一剑，直接将那狼从下方肚腹处削成了两半，脏器污血在空中就洒落开来，流了盖聂满身，恶臭难当。

盖聂将脸上血污擦去，内心悍勇涌将上来，怒喝着冲了出去，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出剑如风，总能先一步刺中狼犬，但狼犬四百余斤的体型和雪白的獠牙对盖聂是巨大的威胁，他在刺杀的同时既不能让狼犬撞到也不能被它们咬伤，在一一刺死右侧巨石平地上的狼犬后，又回到有崖柏的那处巨石，然后跳到左边那处狭长岩壁上，又连续刺死了三条狼犬，剩下的狼犬都骇惧跳离了，有一条在跳落时，没有控制好落脚点，直接从山崖上翻落出去，一路哀嚎不止，跌落在地时已经只有喘气的份了。

盖聂使得是老师传授他的又一项武技——“解牛刀法”，借着纯钧的锋利，更是有如神助，无论是刺、是切、是削，在进入狼身时都似乎没有任何阻力，使得他挥舞之间没有丝毫滞碍，快如闪电。凡是被纯钧杀死的狼犬，不是被洞腹、就是被割喉、被断腿，得了纯钧之助，老师教导的精华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使得畅快淋漓，心中不禁默念口诀：

“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盖聂又跳回原来的巨石，见四周暂时没了狼犬，便用牙咬住纯钧，然后跳起来抓住崖柏，突觉左腿剧痛，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向下撕扯，他不敢强行抵抗，便顺着那股力量坠落，快要后背着地时，猛然醒悟，间不容发之际在空中翻身，面朝下重重跌落在地，纯钧也脱手滚落出去，他眼冒金星，口吐鲜血，晕厥过去……

原来在盖聂攻击左边岩壁上狼犬时，有一条黑色巨狼跳到了右边巨石平台，并藏到了那处山壁凹陷，借着山体的阴影将自己隐蔽了起来，它比其他狼犬更大，正是这群狼犬的王，在看到盖聂嘴含纯钧时跳起抓住崖柏时，就纵跃过来，并一口咬住了他的左腿，将他拽落下来……

狼王松了口，见盖聂一动不动，就走向前去，闻了闻盖聂头颅，两边的巨石和岩壁上这时又站满了狼犬，默不作声地看着，狼王张开了血盆大口，盖聂仍未醒，以狼王的巨口，一口便可将盖聂头颅给咬扯下来，就在这危急时刻，盖聂背后的婴儿啼哭起来，他哭的是这么响亮，这么撕心裂肺，狼犬起了一阵骚动……

狼王止了口，骇异地歪头瞅向盖聂背部，这一声啼哭也惊醒了盖聂，他呼出一口气，将地上的灰尘吹了起来，纯钧就落在前面不远处，他伸手抓住，同时向后一挥，那狼王的脑袋便被削断了，盖聂赶紧坐起，那狼王巨大的头颅骨碌碌滚到身前，一双凶眼正阴森地瞅着盖聂，盖聂一脚将它踢下了巨石，心脏狂跳不止，刚才实是险到极点，孩儿晚哭片刻，自己的大好头颅就没了，他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那七个狄人也先后攀上了巨石。

狄人见看见狼王的无头尸身，又惊又怒，说出一连串话语，盖聂却是一句不懂，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费神，只是将手中纯钧对着他们。那几个狄人秉性凶残，见盖聂站立不起，那里还会再畏惧，拔出弯刀，当头砍来。

盖聂坐在地上，手臂微微弯曲，将忽然剑法和解牛刀法结合在了一起，那几个狄人除了在驯兽上极具天赋，于武技一道实是浅薄，在盖聂眼里真如土鸡瓦狗一般，他虽是坐着，可使剑如鬼似魅，狄人只要近身，立时便被刺中，或中咽喉、或中眉心、或中心脏，不一会便死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