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身世（1 / 1）
旅者在瞳的梦中静候，卢卡奇亚却不知道这些，他只以为瞳因为今日的遭遇有了回到边境之地的心思，又或者边境之地确实在呼唤他，只是心急如焚，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唤醒或者阻拦她，但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于是一路尾随，见她果真往那个她理应不知道的位置过去，更是踌躇不前。
今日早晨同路西安回到星塔，卢卡奇亚便急匆匆的找上了刚刚起床的杰西卡，本以为会有一番唇枪舌战，谁知她像是自暴自弃似的也没多问，只说了句，“我现在还有的挑吗？”便让他带瞳到自己面前来认识认识，卢卡奇亚自然是喜出望外，怕她只是一时睡糊涂，忙在她反悔前就领了瞳过去。
瞳虽然心中惴惴不安，但见杰西卡没有说什么，也是放松不少，流利的回答了几个不算特别刁钻的问题，便被杰西卡请到身边来仔细端详，应当是想要记住她的脸，但谁知这一看她脸色大变，不再理会瞳，反而转身怒视着在一边陪同的卢卡奇亚，诘问道，“你从哪里找来的她？不要觉得我岁数大了就是好哄呢！”
卢卡奇亚听杰西卡如此生气心里“咯噔”一声，因为瞳的状况他早已一五一十的介绍没有隐瞒，莫非她是看出了现在的瞳其实是拟态凝胶与寄生植物的产物，并非真正的人类？但只要杰西卡不点穿，卢卡奇亚肯定还是要装傻到底，暗示了瞳不要惊慌，讪讪的对杰西卡说，“她是我的弟子，这哪里有假？难道她有什么做的不好，让前辈你生气？”
杰西卡定定的看了卢卡奇亚许久，见他态度不似作伪，又想着他这样的小辈，连自己都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事情哪能故意为之，想来是自己错怪了他，这个姑娘应该也是机缘巧合，心里还有些可惜，语气也放软了不少，“罢了，看来确实是神明不愿我这么早收到弟子，这怪不得你们，只是这姑娘不是属于我们这里的人，我愿意也是不敢收的。”
卢卡奇亚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虽然那个梦境已经让他猜想到瞳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还有关于人类起源的传说也是如此，但叫杰西卡都能如此忌惮也太过夸张，因此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说道，“杰西卡前辈不是知道她有一半血脉来自第一区？但她确实是土生土长的第二区居民，为何说她不属于这里？”
杰西卡见他们真的一无所知，也只能解释起来，“非要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从前留下的一条训示，脸上有这个弯钩符号的女孩是不能收的，她不是属于我们这里的人。”为了说明这并非没有道理，她调出了那条规矩的文本给二人看了，“按照前辈们的记载，收留她们是会引起祸患的，我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
“当年，发生什么事了吗？”瞳细细的阅读了许多遍，才确认这段话没有被误读的可能，心里既害怕听到什么可怕的事，又不弄清楚不甘心，最终还是向杰西卡询问起来，可惜对方也只是摇摇头，“我如何知道这些，这些话几乎都是我出生前就留下的信条，不如去过往诗篇找找资料，说不定能有一二传说。”
“说的是，我这就去。”瞳此时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待在此处，正好杰西卡给了这个台阶下，自己又急于知道真相，方寸大乱到没有思考的空间，只是听了别人的建议就去做了，而卢卡奇亚则清醒许多，毕竟旁观者清，他略一思索便伸手拉住了瞳，“别急着去哪里，我知道一个多半会知道些事情的人。”
“教官，我虽然着急但还没疯，哪有知情人能活到现在呢？神使也不过百二十年的寿命。”瞳心里不信，但出于对卢卡奇亚的依赖还是停下了脚步，卢卡奇亚见她这般反应十分满意，说道，“人类自然是难有存活，但ai能活的更长，我们恰好前几日见到了一位长寿的先生，或许能同他聊聊。”说着递给瞳一副眼镜，让她带着也能看到人来。
“对啊，我竟没想到还有他们！”瞳这下喜出望外，赶忙戴上了眼镜，然后便被克劳迪娅几乎贴脸的距离吓的退回两步，而杰西卡见她如此也笑了笑，顺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不服老还真是不行，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记不得了。”随后向克劳迪娅点点头，“克劳迪娅小姐，您的兄弟胡晋先生现在状况还好？方便见面吗？”
“只是见面不成问题，若想要他帮忙做些什么可能有点困难。”克劳迪娅看上去不太情愿，但还是中规中矩的回答了问题，卢卡奇亚看出她是关心兄弟，感叹圣歌科技技术力了得，竟连模拟亲情都做的那么好，调侃着安慰了她几句，“不用担心，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他，让他这么早就回来工作，我还舍不得你呢。”
可惜克劳迪娅不解风情，思考了一会儿想不明白胡晋的事情与舍不得自己有什么关系，但也知道人类想法复杂，又听出卢卡奇亚是不会为难自己兄长的意思，便直接放弃了深究，换刚刚还在休息的胡晋打着哈欠上场，不过由于仍然躲在格里体内，今天大家也没能看到他除了眼睛之外的部位，“几位找在下是有什么事吗？”
揉揉眼睛，他看向了几个熟悉的人，又将视线停留在了瞳这个陌生人身上，愣怔了一下后主动在她脸颊上寻找着什么，见到那个弯钩符号果然认出了什么似的喊了声“抚子”，又改口唤了声“樱”，见瞳一脸疑惑没有应答的意思，搜索了一下数据库大致对她有了猜测，问道，“请问你祖上是否是来自边境之地？可有听说她的名字？”
说完他便自嘲的笑了笑，“我糊涂了，你自然是个神使，家人的事情早就记不清了，而边境之地的血统，只看你的脸就是有的，都不必刻意考据什么。”卢卡奇亚见他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顺着话茬便问道，“这不巧了，我们叫你来还正好是问这件事呢，你可知这个符号是什么意义？过去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这个嘛，就要从我刚出生那会儿说起了。”胡晋说起这件事刚起了头便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道，“那时父亲他甚至还活着，时间过去那么久，想要把文件找出来还真是花了点功夫，总之那次我第一次见到了脸上有这个符号的女人，她是悄悄从边境之地逃出来的，大君殿下在隧道附近遇见了她与她的随从，便带到了父亲那里一起商量。”
“那时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自边境之地来的人，意外的我们居然用的是一种文字，他们也不像很多专家猜想的那样是什么可怕的怪物，是同这里的居民一样的人，只是他们没有共生植物，也没有星力，只有来自月亮的赐福，那自然也没有神使，只有巫女，而那个符号便是巫女的印记。”
“你的意思是，我是边境之地的神使吗？”瞳觉得自己大概明白意思了，难怪自己生不出星力，反而这个弯钩符号在给自己提供别样的能量，“所以我理应为边境之地服务，对吗？”要去那种远离众人的地方做神使她自然是舍不得的，虽然她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但想起卢卡奇亚便不愿去了，“那我就去那里一趟，向他们请个假，神使也不差我一个啊。”
“不，这也是边境之地与我们不同的地方，那个自称叫抚子的巫女和我讲了他们那里的故事，是传说还是真实也好，我只是复述者，你们自由心证就是。”胡晋同情的看了瞳一眼，“但总的来说，边境之地只有一位巫女，而她担任着延续整个种族的重任，就像蜂王和蚁后一样不可或缺。”
瞳听说这巫女绝无仅有又不可或缺，又想起这段时间梦中的呼唤，犹豫了起来，而卢卡奇亚听到这个比喻皱起了眉头，他早就在各种传说中听闻边境之地的繁育方式与这里大为不同，蜂王和蚁后的说法让他有了不详的预感，虽然他本不是爱对这种差异评头论足的人，可想起这种事要发生在瞳身上多少有些不开心。
胡晋自然也感觉到了现场气氛那种微妙的尴尬，赶紧转移了话题，“传说很久之前，神以一种特殊的凝胶制造出了早期的人类，但说到底，那只能算是个实验体，想要他们固定为人形需要为他们注入神力，而注入神力的工具便是月亮，那是在边境之地存在的光源，如同我们的太阳一般，但光线要更暗一些。”
“那些人类从一位传说中的神使，或许是神明中的一位，那里学到了许多本该是禁忌的知识。”卢卡奇亚点头，这个开头同这里一样，后面是其他神明发现后让他们选择，是选择放弃智慧获得继续被改良的机会，还是继续接受进化但忘却那些东西，显而易见，祖先们选择了智慧，因此神便下了禁止干预生命之源的禁令就随他们去了。、
但边境之地的故事有另一个版本，“后来，他们中的一位女性觊觎赐予她生命的神力，便将月亮的祝福偷走了，这使得她与继承她力量的后代，脸上都被刻下了这个记号，或许是神明给她留下的不可抹去的烙印，这使得她们无法在阳光下生存，只能生活在各个世界的夹缝之中，便是那方边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