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谎言（1 / 1）
“唔，说的直白一点的话，确实是这个意思。”西罗欧面对路西安咄咄逼人的询问有些心虚，低头看向了地面，路西安觉得自己话说的或许有些重了，但想起自己和星空区的朋友们被谎言蒙蔽了数十年的人生，虽然知道自己只是迁怒，仍然抱怨道，“我本以为我们有义务让人们知道真相。”
“但这样未免会吓到他们嘛。”西罗欧自觉理亏，只是小声反驳，奈奇斯也转移了视线说不出话来，但卡罗琳看的却通透，毫无愧色的反驳，“阁下，我想这种义务根本不存在，否则便不会存在历史埋葬制度了。”
“这个制度，是错误的，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路西安也难得的上了脾气，直接否认了整个历史埋葬机制存在的必要性，卡罗琳也不退缩，拿出了存在即使合理的说辞，“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一个错误的制度可以延续那么多年？即使他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如今人们也已经习惯生存在它的庇佑下了。”
“好比我们曾经生活在废弃都市，甚至过去林海都可能是我们的家乡。”或许我们现在只能生活在这方盆景中便是源自于一个最愚蠢的决定，“但您觉得我们有必要为了纠正过去的错误将现在的人赶回林海？”那会要了他们的命。
“你在偷换概念。”卡罗琳的话说的很巧妙，西罗欧差点就点头表示赞许了，但路西安即使处于愤怒之中逻辑仍然清晰，“我没有在谈论过去的事，过去的秘密既然已经埋葬那便是历史，但你们想要隐瞒的却是正在发生的事。”
“说的不错，但大动乱时有一句名言，叫做真实与希望不可兼得，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卡罗琳见他反应很快不怒反喜，亮出了一句人尽皆知的俗语，同时踏着优雅的脚步向路西安接近，轻轻拍着他的肩像是想要安抚他，“而我们称这种带来希望的谎言叫白色谎言，善意的谎言。”
“我当然知道这句话，但我觉得这句话意味着有时希望是个谎言。”虚假的希望并非希望，当那天来临时，路西安更希望自己早就知道了绝望的真相，但这句话尚未说出，耳边便传来了低语，“希望不应该是谎言，那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冒个险？”冒着千夫所指的风险来揭露真相，不过在路西安回答之前她便开玩笑似的笑了，“你有更重要的事，冒不得险，权当我没说过这话吧。”随后趁他发愣告别就要离去。
“明天的公开会面你会看吗？”还没走出几步，路西安叫住了她，“虽然我无法现在就下决定，但明天我会让你知道我的答案。”这成功让卡罗琳停下了脚本，也吓坏了西罗欧和奈奇斯，忙不迭的劝阻他做出这种明显赌气的行为。
“阁下，明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当然不会缺席，但你如果不想把事情搞僵，最好不要让他变成个人表演秀。”卡罗琳转过身来，她可不希望路西安破坏了她的彩排，“尊重杜兰总统的安排吧，既然是正在发生的事便不急于一时，不是吗？”
“很抱歉，是我失态了。”路西安说出那句话后立刻就后悔了，看到大家纷纷劝说也松了口气，就着台阶下了，但心中却想着来日方长，待事成之后再想其他办法，他们总不能就这么短短几年就做出真正的星晶网络来，不如说若是他们真做出来了，那反而省了功夫，过去的事路西安并不想过多纠缠。
西罗欧见他想通，怕待久了又生变数，忙拉着他向卡罗琳告别后拉他回去向他讲解明日的安排，奈奇斯临走前犹豫的看了卡罗琳一眼，见她神色坦然，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了。“这回应该没有跟上来了。”见他身影消失，卡罗琳调侃了一句，转身离去，这次没有绕弯直接就走到了王之墟，对着看似虚空之处说道，“我来了。”
王之墟中，真实之镜上的那场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卢卡奇亚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吸引了，即使作为一个一向善于用星术回路武装自己，对启示之力也不算浅尝辄止的神使，对画面中的那些神使们毫无顾忌且五花八门的神迹仍然闻所未闻，纵然几乎每项神迹散去后留下的都是摧枯拉朽的惨烈场面，卢卡奇亚仍然忍不住兴奋叫好。
萨尔提看在眼中，面上未显而心中一凉，心道果然自己祖先的担忧不是妄言，即使经过了千年的束缚，他们仍然本性难移，如今王之锁链的效力早已不如从前，也不知何时会彻底失效，试探性的问道，“这些三叶草，您和它们相处的可还好？我听说控制神使花束一直是个麻烦，我从西路欧身上看不出来，不知其他神使如何？”
“嗯？我和他们相处的很好，他们从没给我添过麻烦。”卢卡奇亚虽然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但心中料想他是关心西罗欧的情况而不好意思直说，便暗中使瞳控制藤蔓支撑圣书，腕部的花茎卷起星之钥匙画了个笑脸，因而错过了萨尔提转瞬而逝的惊恐万状，他做出轻松的样子安慰道，“控制神使花束麻烦早就是老黄历了，如今它们是与我们共生的伙伴，就像我们延伸的肢体一样。”
“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们。”萨尔提又一次伸手摸了摸卢卡奇亚发间的叶片，这次看在他应该是与西罗欧相处留下的习惯，卢卡奇亚没有拒绝，但要像西罗欧那样主动磨蹭倒是不可能的，只是刻意盯着画面忽视那种奇怪的感觉。
萨尔提扯出了一个微笑，却比哭脸更难看，虽然他过去经常怀疑祖辈口口相传的邪魔之子的恐怖程度多少有些夸张，但今日他第一次真正见到了当年的惨状，才知比起传言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敢想象一旦他们发现自己脱离了王之锁链的束缚会是什么样的噩梦，而卢卡奇亚则轻描淡写的告知这一天恐怕已经不远，让他实在笑不出来。
而此时画面中的战局迎来了转机，一名浑身战甲的少女来到阵前，她的心脏部位被无情剜去，取而代之的是心形的红色宝石，伴随着她的每次攻击而闪亮，竟然使得她屹立于迎面而来的神迹之前，几乎以己身为众人扛下而身形依旧挺拔。虽然由于过往诗篇学会不走心的建模而外型差距不小，但在游戏中印象深刻的交手仍然让卢卡奇亚认出了她的身份，“那是女武神？”
“正是，你之前见过她么？”萨尔提自那天分离之后便联系不上，自然也不知道卢卡奇亚曾经与其交战之事，他脸色好转了不少，或许是女武神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了邪魔之子并非难以击败——没错，这些如今被称为神使的孩子便是王之传说中的邪魔之子，在萨尔提眼中，以人类之身抵挡了一众神迹的女武神或许才应当被称为神的使者，但如今她们若是出现恐怕会被当做遗弃者驱逐吧。
这样想着，战局却急转直下，即使有着女武神的加成，对面的战斗力依旧不是寻常人类带上几颗星晶石便可以抵抗的了的，卢卡奇亚心道若是有同自己一般能让那些星术回路报废的存在，他们更是毫无胜算，想来这些前辈们的星力适应值并不算高。
当然这种低水平也算意料之中，星晶虫产生的毒素与共生花束互相平衡才让神使们可以允许更大规模的虫群在体内存活，过去的前辈若是有和卢卡奇亚这样的星力适应值，恐怕不是早早夭折便是在幼时就因感染而身有残疾了。
不如说现在恒星塔仍然有这种迷信，天生残缺的孩子是神命定的使者，他们往往有着更高的星力适值，也是由于这样的原因，瞳即使身体状况万般不适，也被接纳为备选神使的一员，但是卢卡奇亚这么多年作为教官的经验让他可以负责任的说这只是伪科学，实际上并无可以考证的高下区别。
最终，女武神如同游戏中一般点亮了胸前的红色宝石，此时战局才是真正的发生了变化，敌方惊恐的发现他们的神迹再无作用，而对星术回路并不十分熟悉的他们遭到了真正的反攻，而他们身后的影中，一名黑衣带着面具的男人也悄然出现，以装配了数枚星晶石的梭镖轻易的制服了数人。
“那么，这是影中游侠？”虽然卢卡奇亚并没有在游戏中见到此人，但感谢奈奇斯让人耳朵起茧的传说科普，他对号入座的报出了身份，见已经恢复温和笑容的萨尔提轻轻点头，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女武神身上，“看上去这种改造可以暂时抑制神使的能力。”此处的画面听不到声音，他却想起了那天听到的哭泣声，“代价是燃烧生命，没错吧？”
“这是人类能做到的唯一反制手段。”萨尔提默认了此事，“但是王救下了她。”他做出了噤声的手势，卢卡奇亚静候王的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