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顾虑（1 / 1）
废弃的王之墟中，一场交易在秘密进行，而在城市最灯火辉煌的地方，另一场密谈在两边规规矩矩的客套中也接近了尾声，“杜兰总统，您对我的提案有什么看法吗？”路西安之前从未经历过这种场合，心中战战兢兢，但仍然努力的维持了语气上的平静，没有露怯，得到了在一边陪同的西罗欧夸奖的微笑，他也随后表了态，“我觉得神使长阁下的提案没什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您怎么看？”
“站在我的立场上，这没什么好拒绝的。”杜兰看上去也被路西安说出的那些其实不少都是卡罗琳和西罗欧教导的话说服了大半，“如果我能竞选成功，自然不吝相助，不过明日我们的公开会面可不适合谈这种事。”说到底，这种提案无足轻重，几乎不关系任何人的利害，通过很容易，但要靠这个吸引注意力就不是好主意了，“我回头会把安排好的话题发到您那里，还请多多配合。”
“那便先多谢了。”虽然对于杜兰非要谈些自己恐怕不太清楚的话题有些不解，但路西安听明白了他已经给了自己承诺，像是怕他反悔似的急忙道谢，而杜兰也满意他的识趣，又顺口提醒了他一句，“此事在我这里容易，在第二区可不会像你们计划的那么顺利。”
“这话怎么说？”路西安疑惑的看了西罗欧一眼，对上他一样不明所以的眼神后接下了杜兰这个人情，“看来你们还不知道，也难怪，平日里他们确实够不起眼的。”杜兰向随从们做出了准备离开的手势，在他们去准备后回头说，“在第二区有专门的反对星空区解放的组织，只不过平日里没人关心，他们也不主动挑事。”但若是大张旗鼓的提出这样的提案，他们保不齐会成为潜在威胁。
“有这种组织？”路西安与西罗欧面面相觑，本以为此事无人关心，容易被当作可有可无的提案而通过，想不到仍然有人记得星空区和它的居民们，路西安一时不知道该忧该喜，“据说大动乱起源于第二区，他们更警惕也是正常，不知杜兰总统了解多少？”
“你这可就问倒我了。”杜兰见随从回来穿上了外套，站起身来摆放好了椅子，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去调查各地的组织是为了寻找帮助选举的盟友，他们的诉求那时在我看来完全是空穴来风，既然于我无用，自然不会进一步了解。”做好眼前的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一直都是杜兰的作风，这让他的执政更实际，但也如卡罗琳所说的，正是以为如此没有将危机摆到面前他便惰于进行改变。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杜兰总统。”西罗欧看他这样动作明白杜兰算是在送客了，忙暗示了路西安一个眼神，路西安虽然对第三区的规矩不算了解，但看眼色还是会的，有样学样的做出了离去的暗示，又感谢了杜兰一次，算是结束了会面，而西罗欧也适时紧随其后，“明天在下也会和神使长阁下一起准时到场，其余便拜托总统阁下准备了。”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走到了门口，忽然一声“总统阁下，请等等！”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由得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看去，而西罗欧则更早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卡罗琳？你有什么话要和杜兰总统说吗？”在卡罗琳走到面前时甚至毫无危机感的笑着拉住了她的手臂，“什么事能这么紧急？你先同我说说，今日总统阁下已经很累了，若是复杂的事便暂时不要打扰他了。”
“西罗欧阁下，不碍事，作为总统随时都会听取人民的诉求。”杜兰倒是没有借坡下驴，伸手摸了摸西罗欧的头发，对卡罗琳与随后赶到还气喘吁吁的奈奇斯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继续想说的话，让卡罗琳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总统阁下，我们在下午时潜入了星晶网络。”
“星晶网络？”杜兰闻言脸色微变，而卡罗琳在昏暗的天色下也看不出许多，继续陈述了二人的发现，让在场的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不太明白星晶网络重要性的路西安率先反应过来，委婉的发问，“你的意思是，那个星晶网络完全是个摆设，实际上起到了作用的装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灵，是这样吗？”
“就是您理解的意思。”见卡罗琳一口气说下来有些辛苦，气息平缓下来的奈奇斯替她回答了问题，又为了可信度加上了自己的保证，“西罗欧老师你知道我的能力，我认真的检查了数遍，确实如卡罗琳小姐所说。”想了想又加上了肖尔的证言，“虽然很遗憾我们的行动被发现了，但肖尔先生也确实亲口承认了此事，应该不是假的。”
“你们被发现了？”杜兰闻言眉头皱的更深，而西罗欧仍然沉浸在不知所措之中，路西安虽然看众人神色凝重多少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却仍然因为没人解释状况而乐观许多，对西罗欧询问，“既然是叫星晶网络，应该是星晶科技没错吧？”
“既然如此，那便是恒星塔的领域。”得到西罗欧呆滞的点头后，路西安自告奋勇对杜兰说，“虽然第三区不欢迎我们，但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事，由我们圣日齿轮教会帮忙修复应该也”说到这里他对上了在场另外两位神使更为惊恐的神色，立刻收了声。
“抱歉，神使长阁下您恐怕不了解星晶网络的重要性与不可复制。”最后还是卡罗琳解了围，向他规规矩矩的行礼道，“你应该知道第三区没有对应的星塔，而星晶网络便是代替了星塔的工作，你应该也难以想象恒星塔如果长期失灵会带来的灾难吧。”路西安想到那次梅丝塔他们破坏了恒星塔的星晶回路的场景，顿时冷汗直流，乖乖的点头。
“至于为何不可复制，您应该也知道几大星塔都是由过去的神使建立，而这种技术随着建立者身份的被掩藏而遭到了埋葬。”卡罗琳见他如此反差心中暗觉好笑，“星晶网络应该也是同样建于此时，因此，现在的恒星塔恐怕没有重新建立水之星塔的技术呢。”至少短时间内很难重现，卡罗琳可不相信他们会为了尚未到眼前的危机而拼上性命，而正常研究的话，恐怕让电磁科技取代它或许在时间上更经济。
“抱歉，我不知道。”搞明白了状况的路西安垂头丧气的道歉，而杜兰也并非不讲道理，“这是第三区家门不幸，与神使长阁下无关。”同时他也明白了卡罗琳的来意，“你想要我拿这个去针对令尊？”但正如肖尔所预言的一样，他甚至没有一秒犹豫的便摇头拒绝，“不，我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你们最好也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为什么？您本次的民意调研情况可不太好，难道说您是担心依据不足还是怕他们手中有我们的把柄？”卡罗琳不觉得杜兰会放弃这个极好的翻盘机会，“放心，同父亲对话时我已经悄悄的录了音，他没法把我们怎么样。”卡罗琳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而奈奇斯则惊讶的望向了她，“什么时候的事？”不过没有得到回应。
“是这是一方面的原因，但即使没有这条我也不会同意。”杜兰从来不在意承认自己的政治考量，但此事并不像他平日里与政敌的交锋同一性质，“如你们所说，我们暂时无法找到真正的装置，你们也无法拿出合适的替代，虽然我本人是先过好今天再提明天的人，但大多数人并非如此。”
这事若是透露出去，无异于告诉大家所有人头上都有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刀，而我们对此无能为力，杜兰可以想象这会引起什么程度的恐慌，即使凭着一时义愤，他拿下了本次选举，但以后呢？待愤怒过去，人们便会怨恨将这种危机告诉他们的人，因为若非如此他们便不会时刻生活在恐慌之中，这便是所谓的迁怒，杜兰是煽动情绪的高手，虽然他并不关心未来可能发生的状况，但对于必然会出现的弊端他也并非真正短视之人。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卡罗琳还想多说两句，杜兰却已经不想就此事深究，奈奇斯也觉得她有些过激，拉过她的肩膀对她摇了摇头，而杜兰也怕她真的做出什么事来，承诺道，“不过既然我知道了此事，待我成功连任，一定把它放在第一位处理，给电磁科技学院也会有更多优待。”
“那实在太感谢您了！”见奈奇斯拉住了卡罗琳，西罗欧急忙抢先接下了好意，路西安本来不太赞同，但见另外几人的反应也不好开口，等告别了杜兰才说出了心声，“你们商量的结果是，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要对群众隐瞒？”
“就是说，你们觉得他们不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和随时可能丧命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