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祈愿（1 / 1）
“你醒了？”卢卡奇亚还未来得及观察周围的情况，熟悉的女声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下意识的想要抬手反击，却发现自己被紧紧束缚在了床上，连脖颈都不能活动，只能在余光中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接入了许多奇怪的管道，像是外循环系统一般将自己蓝色的血液泵进吸出，随着机器的每次轮转，膨胀的星力引起的疼痛便刺激他全身的神经，使他眼角下意识的渗出了泪花，但他不愿向那个女人低头，因此咬牙挺过了一轮，待体内的星力勉强平复，才喘着气质问，“你想干什么？”
汗水混合着泪珠将头发粘在脸上，几乎要刺入眼球，相当不适，卢卡奇亚尚未被束缚的花茎下意识的舒展，将眼前的几缕推开，但立刻就被人轻轻握住，虽然力道不大，但纤细的花茎确实难以挣脱，抬眼望去，那张他终身难忘的脸出现在了他面前，伴随着熟悉的称呼，“拉奇亚，好久不见了。”女人捉住花茎的手已经摘下了手套，燃烧的双螺旋图案十分醒目，仿佛是烧伤后的伤疤，卢卡奇亚厌恶的转移了视线，“几年不见，看来你已经彻底堕落为遗弃者了。”
他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但她的脸和声音卢卡奇亚可以说终身难忘，他永远记得在自己刚刚成为神使的那天，因为太过兴奋想要给那个曾经被自己称为父亲的男人一个惊喜，却由于因为成为神使所以变得更敏锐的感官而听到了这个女人与自己父亲的密谈，纵使他们二人不欢而散，自己也多少明白他们为了一个不可言说的目的制造出了寄生植物，并且可能导致了不知道多少实验体的死亡——更重要的是，这是对神谕极大的悖逆。可惜直到那个男人身亡，他都没有再见过这个女人，或许他们那次之后就分道扬镳，但看得出来比起当时，她身上的畸形变得更为明显，想必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放弃过那个实验。
女人的手指轻轻安抚着扭动的花茎，共享的感官让卢卡奇亚感到一阵恶心，他尽力使自己不去感受，但高达s级的共生等级使得他无法摆脱这种清晰的触感，“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叫我梅丝塔。”梅丝塔的脸几乎贴到了他的额头，敏锐的感官让卢卡奇亚可以察觉到她的呼吸，她这些年外貌并无变化，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很不寻常，但作为遗弃者，谁知道她对自己进行过什么改造，她甚至比从前更年轻都不无可能，“看上去你还没到极限。”梅丝塔见他这副模样，加大了机器运转的功率，“若是支撑不住，可以尽管求饶。”
“唔！”疼痛骤然加剧使他忍不住发出了痛哼，刚刚止住的泪珠忍不住的落下，卢卡奇亚身上明明暗暗，蓝色的荧光透过了肌肉和皮肤，将他全身的回路一一点亮，他觉得自己的星力回路与血管恐怕都快要被撑爆了，但当星力涌向腕部时，他感到一阵轻松，虽然仍然疼痛难忍，但好在仍在控制之中。这种感觉令他十分安心，卢卡奇亚知道，是那株被自己称为小瞳的寄生植物帮自己吸收了部分，心中感叹居然又欠了她一个人情，恐怕需要多准备一份礼物来还。
见到即使是这种功率仍然显得游刃有余的卢卡奇亚，梅丝塔露出了惊喜的神情，“拉奇亚，你真的像你的名字一样，是我的幸运星啊。”拉奇亚是卢卡奇亚在第四区的语言中的读音，那个生育了自己的男人来自出身于第四区，便为自己起了这个词源为幸运的名字，或许他那时非常期待自己的出生，但自己已经数十年没有用他的母语来称呼过自己了，“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卢卡奇亚声音微弱的抗议。
“是吗？拉奇亚，那你又能做什么呢？”梅丝塔用手指将连挣扎都失去力气的花茎缠绕在了指尖，轻轻的亲吻三叶草的叶片，卢卡奇亚皱皱眉头，但很快舒展了开来，做出确实无力抵抗的模样。这或许是个机会，自己当年失之交臂，又苦寻数十年的真相，利用她的掉以轻心，也许今天就能揭开。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卢卡奇亚仍然怒目而视，但身体的无力让他显得只是在垂死挣扎，“你是怎么做到断开我圣书的链接？作为遗弃者你不应该能做到。”定然是有神使帮了她，卢卡奇亚感到愤怒，圣日齿轮教会究竟有多少人倒向了这群亵渎的混蛋。
“这个嘛，有第三区的一位合作者的协助。”即使梅丝塔认为他已经无从逃脱，仍然谨慎的没有透露盟友的姓名，“至于我的目的，也不要就将我想的什么好事都不做。”梅丝塔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不如说我们大多数时候都在干好事，我的好神使，难道你们没想过去拯救那些因为溶血之疾而痛苦的人们吗？”
“那是神的惩罚。”卢卡奇亚仅仅在书本上见过溶血之疾晚期的患者，但他几乎能透过投影感受到他们的痛苦，但他不会去违逆神的安排，何况，即使他想要违逆也没有那个能力，“而且神使的能力有限，这种改变秩序的祈愿哪怕被回应也没人能够支撑到结束。”
“你太小看神使的潜力了。”梅丝塔将手指滑到他的脸颊捏了一下，“曾经有位神使做到过，通过祈愿的力量移除了一项困扰人类千年之久的痛苦。”她收回了手，得意的笑道，“当然，借用了我们的力量。”看着卢卡奇亚几乎要问出是什么人背叛了神的神情，梅丝塔安抚道，“不过很遗憾，由于他不愿意合作，我们不得不使他失去意识——或许是永远。”
“真是聆听万民祈愿的好神使，不是吗？”听着梅丝塔不知是否由衷的夸赞，卢卡奇亚感到背后发寒，“怎么？你想要将我也改造成这样的东西？我可不会让你如愿。”
“不，我可舍不得。”梅丝塔摇头，“那未免过于暴殄天物。”她眼中透出了光，卢卡奇亚觉得她或许是在幻想什么并不存在的事物，“在过去的日子里，神使们强大的仿佛活着的神明。”她用扭曲的肢体支着自己尚且还是人类模样的脸，“而你，我想要你成为由人类复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