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自叙 转折(2 / 2)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寻其本心,笑着走过…”
“我不走。”我蛮不讲理的打断他
“您不是出远门吗,我在家等着,您去多久,我等多久。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烛火在墙上的人影间跳动,杯中的残酒带不走窒息的沉默。
“老头…你该不会真的不要我了吧…”
老头叹了口气,剑眉下的眼神竟如绵羊般训顺。
二十年了,我始终无法忘记,那花白皱起的眉毛下,平静的眼神。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仿佛知晓一切,却无力回天。
什么都不必说了,一个眼神便足矣令人肝肠寸断。
我攥紧拳头,转身就走。
“王不行!你干什么去?”
我扭过头,第一次发现,笑,原来是一件那么辛苦的事。
“酒落外边了,我去拿。”
“刚才你不是…”
刘晓寒压下老头伸出去的手,摇了摇头。
门外,白雪飘飘,冷风吹在脸上唤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十年前的那一天,似乎也是这样大的雪,银装素裹中,一只布满老茧的手覆在我滚烫的额头上,钢铁般的臂弯如摇篮般柔软。
我那时懵懂无知,看不清前路坎坷,只知道以后的路再不必风餐露宿,形单影只。
好容易长大了,自以为懂了些事理,回头再看,前路未卜,路上却仍只剩我孤单一人。
想着想着,门突然开了,我赶忙抹抹眼睛,欲盖弥彰。
“风凉,吹的眼睛疼。”
刘晓寒也没理我,轻轻一笑,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时间不早了,小师侄,上路吧!”
我盯着地面,任凭纷纷的白雪盖住脚面。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自己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
“走吧。”
“不回去看看了?以后可再也看不到喽。”
我回头望着自己的小家,还是那么破,还是那么小,烛火依旧温暖,灶台上却不再有那一碗永远温吞的米粥。
雪花在眼底融化,化作海水的苦涩,直流到心底。
我甩甩头,没了屋顶的保护,寒冷直侵骨髓。
冬雪下的我笑的如春花般灿烂。
“不回去了,好不容易出来呢,以后小子就跟着师叔混了,还请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那人毫无反应,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良久,才开口。
“走吧。”
我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小道上,风雪下的前路越发迷蒙,一阵寒风吹过耳边,呜咽声中夹杂着记忆中几乎忘却的声音。
“啧,这孩子不会烧傻了吧”
“算了,傻也好不傻也罢,我魏知秋就算再落魄也不至于连一个孩子都养不起。”
露着天光的房顶下,这是最朴素的诺言。
不经意间,泪水早已朦胧了双眼。
去他妈的藏锋守拙,老子忍不了了,什么人情世故明天再说。
我面向几乎消失的小屋跪下,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小子王不行,承蒙师傅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以偿今世之情!”
三个响头全当是送别吧,老头,再见了,其实你这人,真不坏。
雪,似乎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