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忆往昔(下)(2 / 2)
这天,白经看到烈文在给两个妙龄姑娘救一只掉在坭坑里的小狗,白经看着烈文与那两人年纪相仿,且同为女子,心中不禁涌出心疼之意。
“将军,其实白经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待两个妙龄女子抱着小狗兴奋跑开时,白经忍不住发问。
“但说无妨。”烈文擦洗着手上身上的泥垢,全然不顾形象。
“其实呢,从体型上来说,女子终究还是需要男子保护的,保家卫国这种事应该由男人来保护,将军又何必如此辛苦呢?”白经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终于敢脱口而出。他此话的意思倒不是瞧不起女子,他只是觉得,男子天生便比女子体型壮硕一点,所以这种辛苦且危险的事应该由男子做才对。
烈文闻此哧鼻一笑:“男儿如何?女儿又如何?世人都道女子柔弱,不是过度保护便是百般欺辱,殊不知,若是给她们同样的机会,她们并不会比男儿差!”
“可是如果上了战场,女子……”白经还未说完,烈文突然出手,擒拿住白经的手,又横推一扫将其放倒在地,“女子如何?上了战场,便不分男女,强者得胜,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饱读诗书,肚子里装着的竟也是如此迂腐的想法?”
“咳咳……”白经被摔得生疼,挣扎着站起,忙解释道,“将军误会了,我只是……心疼将军。”说完此话,白经不敢再抬头看烈文,只是低垂着脸,脸颊发热。
烈文闻此,目光闪烁得看向了白经,但随即又恢复淡定从容:“世间不应该按男女来分,要分也是强者和弱者,保护弱者是强者的担当,这也是我自己选的路。”说罢,烈文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土,负手径直离开。
白经看着烈文挺拔坚韧的背影,久久思考着烈文的话语。“强者,弱者……”白经似有所悟,看着烈文留下的一长串脚印,他突然目光坚定起来,顺着烈文的脚印,跟了上去。
此后的几年,烈文带着玄武军南征北战,所过之处,敌军溃散而逃,无往不利。渐渐的,白经作为烈文的左膀右臂,也开始成为破敌的标志人物。民间都说,烈文将军是百折不挠的钢刀,而白经军师便是那韧劲十足的铁丝,文白合璧天下无敌。
与此同时,军营里却是传出了将军和军师“断袖”的流言。众人只道将军和军师犹如彼此肚里的蛔虫,只消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两人便能立马猜到对方的想法,也正因为此,只要是他们配合打出的阵法,便犹如一个人在操控,可谓是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十足。再加上他们时常出双入对,眼中尽是彼此,很难不让人往“断袖”上想。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众人对将军和军师的爱戴,只要有他们在,玄武军便是神话。
兵富马强,百姓安乐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秋分。这一日,落寇镇迎来丰收的好日子,而玄武军在年初种下的稻谷也将迎来收成。烈文早早的就看中了一撮稻穗,并再三叮嘱白经等稻子成熟,就将其取下,当做来年的种子。这是玄武军的习惯,也是烈文的习惯。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丰收的愉悦中时,一封意想不到的上任书打破了欢愉的氛围。
原来是朝廷重又派了一名官员前来接收烈文的玄武军。朝堂之上,众臣弹劾烈文关于王永福等人的先斩后奏,君王忌惮烈文大将军的拥兵自重,于是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派兵部尚书全坤前来接管烈文的军队。而烈文则有两个选择,一、卸下将军之职,封平西王,去京都享福,二、自降职位,留在军队,听全坤差遣。
圣旨一出,引起全军愤慨,有冲动一点的,竟扬言要斩杀了全坤,还有人直接怂恿烈文携兵杀去京都,他们愿意拥护烈文为王。然而,就是这过激的言行举止让全坤抓住了把柄,烈文为了保住这些曾跟她出生入死的兄弟,于是自己选择了第三条路,那便是卸甲归田,不问朝堂。
烈文离开那天,她下了最后一道军令,誓死捍卫国家,不可送她。于是那日,阴雨连天,只有一抹孤寂的红色身影离开了军营,在她的背后都是隐忍的不舍和无法相送的泪水。
就在这时,一抹白影追了上去。
“将军等等我!”烈文闻音转身,身后站着的是白经。
“我不是说了,不准送我吗?”烈文眉头一沉,厉声道。
白经嘴角一咧,将一个轻盈的包裹背上肩头,悦色道:“我不送你,我跟你走。”
“什么?”烈文疑惑发问。
“我只做烈文将军的军师,将军走了,我便没有留下的意义了!”白经莞尔一笑。
烈文闻此也不禁嘴角一扬,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径直走去。白经知道了烈文这是默认了他可以跟着她,于是高兴跟上。
“将军,我们去哪?”白经问道。
“这里没有将军了。”烈文淡淡回道。
“好的,烈文。”
“或许,你可以称呼为一声姐。”
“不,我觉得烈文更顺口。”
一红一白两抹身影消失在了阴沉的天地间,留下一串开怀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