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寒夜(2 / 2)
仿佛感应了喻镜的怒火,一道黑影从窗外射进来,直接割断了绑着喻镜的绳子,喻镜看清了那是一只渡鸦,红眼的渡鸦!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心中的怒吼推动喻镜疲惫不堪的身体,他拿起身后木桩上的刀,朝狱卒冲去,狱卒眼见喻镜冲了过来,一脚踢开喻夫人,转手抄起一把长剑就准备将这小子也送上黄泉,但此时那只渡鸦突然飞过来,用尖嘴狠狠扎进了他的手腕,咬断他的血管,狱卒疼地大叫一声,长剑落地!
然而喻镜已经到了眼前!
狱卒大叫着饶命。
“我错了我错了!别杀!别杀我!我不敢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小小的手把刀重重地插进他的脖子,再一把把他按倒在地,随手抄起另一把小刀,一刀又一刀地刺下去,鲜血涌出如喷泉,孩子眼里仅存的光被鲜血染没。
房屋内女人的哭声渐渐没了,但传来男人的声声惨叫。
外面的其他狱卒被声音引了过来,打开门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踩着一颗吊在脖子上快被割断的人头,脸上身上全是血。
狱卒看到这副惨象时,都拿出刀,要杀了这个恶魔。
喻镜把母亲的尸体和妹妹护在身后,手里拿着小刀,凛然不惧!
“给我砍死他!”
一个狱卒举起刀冲上前去,就在这时,一个干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挡在了喻镜前,护住他们。
雁怀身上缠着绷带,昨晚那一战让他也身负重伤,他咳嗽了两声,简言道:“对不起,来晚了。”
“你走吧,他们人太多了,我是活不成了,也不想活了。”喻镜叹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男人转过身,心疼地摸了摸喻镜的头,说道:“那么小的孩子却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个国家真是残忍。”
“雁怀先生,我已经为妈妈报仇了,我死就死了,但我知道你很厉害,一定可以逃离这里,我能不能请求你把我妹妹也带走,她不该就这样陪我死去。”
雁怀苦笑了一下说到:“抱歉小镜,今后的路你可能要一个人走了,活下去的方法我已经记在小三足的脑袋里了。今后它会告诉你的。”
他的话让喻镜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妖祸力量使用的方法,看清楚了!”
说完,他用刀割破右手拇指,用血迹在左手手掌中画圆,血迹竟开始涌动,直至成型,一只漆黑色的渡鸦跃然手中。不只喻镜,其他人也被吓得目瞪口呆。
“他是巫师!一只鸟有什么好怕的!都得给我死!”
那名狱卒正要往前冲时,头上的天空突然黑了,最后的夕阳在空中犹如碎片般被切割万千,众人抬头,铺天盖地的黑影把阳光完全地遮住,黑压压的一片预示暗潮降至。
很多人不禁吓得瘫软在地,只见雁怀的眼角出现淡淡的羽状黑斑,整个人也要羽化似的。
狱卒们拿起刀向渡鸦砍去,却砍了一场空,那些渡鸦如同墨水一般,用刀根本砍不中实体!
在众人的愤怒与恐惧中,男人手掌下翻,漫天黑影汇聚高空,接着如同黑色的箭矢,疾风骤雨般向下射去,狱卒们个个被穿心透杀!黑色的墨和红色的血已经刷满雪地。
攻击停下后,喻镜眼前的是几十具被贯穿的尸体,好似地狱的光景。之前的渡鸦们都消失了,只有他手上的那只还在巡视着四周。
突然,雁怀单膝跪地,口中吐出血块,喻镜赶快去扶住他。
“你没事吧?”
雁怀笑了笑,“还是太迟了。”
镜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时,后者一把抱住了他。
雁怀此时双眼噙着眼泪:“小镜,对不起,今后的路就请你自己走了,不要轻易放弃生的希望,完成我留给你的使命,带你妹妹回家吧……”
喻镜也控制不住眼泪,用力地点头。
“谢谢你,小三足就留给你了。”
雁怀把渗出血的拇指按在喻镜脸上的伤口上,血与血之间慢慢交融,喻镜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但也伴随了剧烈的疼痛,慢慢稳定下来后,男人指了指加德诺山,示意他去那儿,随后便倒在雪中,没了呼吸。
喻镜明白了这是一种力量的传承,纵使前路坎坷,只要还有未完成的夙愿就不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喻镜撕下狱卒尸体上的破烂棉衣,把自己和妹妹裹好,妹妹已经饿得睡着了,喻镜在值班室里找到了牛肉和几瓶豆奶,先喂完奶,自己再吃。
恢复力气后,他独自把母亲和男人的尸体拖到林场的一片空地中埋了,用上午做的木板立了两个小小的墓碑,他抱着怀中的妹妹,眼泪婆娑地向母亲做了最后的道别。
怀中的小言没有哭闹,她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喻镜,伸出手笑嘻嘻地摸摸哥哥的脸。
喻镜苦笑。
休息了一晚,当阳光再次从加德诺山巅普照大地时,喻镜顺着金色的雪踏上了不知迷途的前路。
他轻轻摇着怀里的妹妹说道:“现在不能喝豆奶哦,不然不够了!”
“咿——呀,咿呀!”
小言好像很开心,可能是因为气温变暖了吧。
天空不再乌云密布,而是通彻的湛蓝。
监测站外围。
柯伦带着巴托再次来到了这片林场,与昨天不同的是,柯伦身上多了一圈圈的绷带,脸上也增加了一条新疤。
“这是那个魔人干的吗?”
巴托看着满地的尸体,忍不住呕吐起来。
柯伦看出了这些人都是死于雁怀的黑炎,他跪倒在地,向天空发出一声怒吼。
昨日夜。
黑炎从四周的墙中不断向柯伦爆射而至,但都被其一一躲过或是用银剑格挡。
柯伦左手上的金色法印陡然变成红色,接着银剑上慢慢燃起红色火焰,将这密闭的空间点亮。
“我看出来了,你杀招颇多,能力麻烦,但体力薄弱,这么久地控制这个领域,你应该也快油尽灯枯了吧。”
对方说的没错,黑炎中的雁怀确实已经喘着粗气,他自己也明白这个领域维持不了多久,与其慢慢消耗不如殊死一搏。
柯伦一惊,因为对方竟从黑炎中走出来了,没有再藏匿于黑暗。
雁怀身上的黑炎慢慢消退,转而形成了手中的一柄黑色长剑。
“我也是从小学剑,虽说技艺不精,但愿于阁下比比这手艺活。”
话音刚落,下一瞬两道身影交手,两柄利刃瞬间碰撞出火花,至纯至刚的白刃战让四周的黑烟领域慢慢消散,外面的巴托也终于看到了魔人的真实面容,果不其然是一个东方人。
二人的剑势都宛转轻盈却刀刀致命,短暂的交锋后两人都深知对方剑技了得,非一时一刻能分出胜负。
就在二人斗得难分高下之时雁怀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已经到极限了吗?”
手中黑剑慢慢消逝,接着整个人都堕入黑炎之中,最后归于虚无。
柯伦没有强追,见对方离开,也准备带徒弟找个地方先疗伤再去找他。
时间回到现在。
“老师……”巴托缓过劲来,看着满地疮痍。
“我一定会抓到他的,渡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