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井中枯鬼（1 / 2）

周围环伺的尸守群匍匐在地不敢动弹，源稚生知道那并非言灵·王权带来的效果，他没有开启自己的言灵，而是被眼前的那个人，简直是另一个……自己所压迫，足以令尸守也惊惧。

当极恶之鬼从地狱归来，暴露出他的真实面目的时候，嗜血无脑的凶兽们也瑟瑟发抖。

真是一场完美的逆袭。当整个蛇岐八家欢庆一堂，准备提前打开早已备好的香槟庆祝家族千年的宿命就将斩断，王将骑着他的悍马率领他的大军步步引诱，如果说蛇岐八家是八首的巨龙，那么现在它的每个脑袋都被王将死死地钉在地面。

“我该叫你猛鬼众的‘龙马’……还是‘龙王’？”源稚生缓缓站定，拉开刀架。

心形刀流·罗刹鬼骨。

这是他最快也最凌厉的手刀，面对弟弟他毫不留情也不可能留情，起手即杀手，像是那个雨夜少年独自将另一个自己深埋葬在枯井。

“你？”源稚女，应该说是风间琉璃的眼睛忽然亮了，仿佛一朵炽烈的火花在舍命燃烧，“哥哥？是你杀了我。”他歪着脑袋，就这么看着源稚生，全然不做防御。

“是我。”源稚生回答。

“我更喜欢你叫我风间琉璃。”

下一秒仿佛森罗恶鬼苏醒，樱红色的长刀飞舞在风间琉璃手中，长刀的刀锋已经指在了源稚生的眉心。

源稚生双手持柄“血振”，在蛇躯组成的树林中颂念起古老的语言，巨声几乎响彻整个山谷，仿佛山中古寺，古钟轰鸣，领域正在形成，言灵即将释放。

紧接着领域展开，言灵·王权！

看不见边界的地方泛着淡淡的荧光，仿佛夏日里丛林中飞舞的萤火虫，领域中的本就匍匐在地的尸守仿佛看不见的五指山压身，地面逐渐开裂，巨大的压力几乎将它们的脊椎也折断。

这是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言灵，这是属于皇的权能！

没有人能在王权的领域范围内直立。领域中的人必须承受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重量，血液会从身体下方突破皮肤流逝，大脑严重缺血，想要避免大脑失血就下跪，甚至用低头叩拜的姿势。但即使叩拜也未必能活下来，随着王权的力量不断上升，释放者可以让任何人的骨骼崩裂，它们的尸体与地面齐平。

虽然名为“王权”但根本不是什么王道的征服，而是把霸道之极的超重力施加在对方身上，缓慢无情地碾压对方。

风间琉璃却笑了起来，领域中他踏风前来的身形浑然不受“王权”之威，速度远超源稚生想象。在这种速度下罗刹鬼骨根本来不及释放，源稚生只能举刀抵挡，他甚至无从预判风间琉璃的进攻方向。

所谓极恶之鬼，风间琉璃也和他一样，身体里流淌着皇血，而化身为鬼的风间琉璃血统显然在他之上！

风声灌耳，风间琉璃的刀刃以源稚生无从设想的角度袭来，带着新鲜的血味笼罩了他。源稚生古刀脱手，樱红冰冷的刀锋贯入他的胸口，骨骼在刹那中猛地收缩，龙骨状态开启！堪堪止住了继续推进的刀尖，不至于让这一刀洞穿他的心脏。

可这也导致他彻底失去平衡，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地面拍去，仿佛被拍打的网球。这时候皇独有的骨骼显露出他万中仅有的优势，源稚生像龙类一样有着上千块骨骼，这些骨骼在需要的情况下能够紧密地合为一体。下坠的同时他摆头撞向风间琉璃贴近的身形，首首相接力量夸张到足以撞碎一颗粗壮的树干。

柳生新阴流·无刀取·龙头槌。

这是日本剑道中少见的空手格斗术，在剑圣柳生石舟斋宗严的手中最终成型，它的奥义就是撞入对手的怀中空手夺刀。源稚生徒手握住刀刃，刀身却纹丝不动，仿佛凡人移山。

风间琉璃狂笑着撤出长刀，听着源稚生掌间血声如风，表情那么沉醉。周围匍匐的尸守看向地面滴落的血液，像是顽猴觊觎仙丹，可庞大的压力与恶鬼的威严让它们动弹不得，只好发出婴儿般凄厉的哭声宣泄愤怒的情绪。

“自古以来蛇岐八家都在反复的犯同一个错误，他们以为只有血统稳定无聊的弱者才是他们的皇。”他纵声狂笑，好像世间再无这般酣畅淋漓的笑，仿佛神睥睨天地。可他的确有这个资格睥睨天地，如今一直高高在上的皇被他踩在脚下，谈何尊严谈何第一？

“被你们视作‘鬼’的我才是白王所期待的后裔！只有我才有资格继承神的权能！”

他一脚将源稚生踹飞数米，撞断了沿路的树干，源稚生深陷在泥地里，留下一个人型的坑。接着他纵身前跃，狠狠地踩在蛇岐八家未来的大家长头顶，像是践踏八家的尊严，又像在宣泄弱者对强者的暴政，持续了那么多年。

风间琉璃并不急于追击，就像猎人欣赏猎物逐渐失去生机，他要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猎物折磨致死，看痛苦在猎物身上缓缓流淌。就在这时馆场内一声枪响仿佛流星划破夜空，源稚生忽然露出释怀的笑。

“贤者之石？”风间琉璃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你们以为这就能杀死王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