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跳梁小丑(1 / 1)
曹句文一面希望陶姜是个对感情忠贞的女子,会跟一文不名的肖慕走到最后。另一面又盼着她野心勃勃,肯为了权欲放弃感情。可是他忘了,不管陶姜如何选择,都与他无关。他对权欲的渴望不允许他追求自己的爱情,他只能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就像那块青鸟佩,只能永远躺在暗格里不见天日。
可是这一次,他得知陶姜随褚策煜一同南下,鬼神神差的就带上了青鸟佩。也许在他的真容不可为人所见时,希望他的情感可以坦然于阳光之下。
陶姜是个聪明的女子,一心辅佐夫君。曹句文很小心,生怕她通过青鸟佩认出自己。那天跟盗净二人议事被她撞见,要不是陶姜远远和他对视了一眼,而那时他正带着这块玉佩,他不会困住她毁掉她的记忆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所有的小心谨慎把他变成了一个跳梁小丑,一个根本没有观众的小丑。陶姜根本就不记得青鸟佩,那块玉佩对她来说,只是上京城里贵家子女间礼尚往来的一件工具。只有他,把它视为圭臬,宝贝似的藏了那么多年。
“哗啦”,曹句文把矮桌上的茶盏全都划落地上。胸口一团火熊熊烧着,无论怎么抑压都灭不下去,愤怒几乎烧的他粉身碎骨。大火过后,他必须重塑骨肉,他要站到那最高处,让那个崇拜权利的女人匍匐在自己脚下。求他放过她的家人,求他赋予她权利、荣华,让她把这块这只青鸟刻在心口上,想忘也忘不掉。
“血蛊无法可解。”优菊眼中的温柔不见了,吊高的眼尾露出一抹讥笑,看上去有些狰狞,“如果你杀了蛊主,那你就得跟他一起死。跟陌生人血脉相连,生死与共,很可笑很可悲吧?”她歇斯底里的笑起来,笑声却悲凉,莫名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可悲的人。
这个结果虽然早从商姬那里得知了,肖慕的心情还是很压抑。觉得屋里有些气闷,转身出去了。杨祺岳表情没什么变化,继续问:“你是谁?优菊呢?”
优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状似疯狂,“我是优菊啊!我就是优菊,我做了三年的优菊,除了她我都快想不起我是谁了!”
杨祺岳淡淡说:“你擅用蛊毒,是苗人吧?你虽然毒害了阿夏,但我们不是嗜杀之人,杀你亦于事无补。虽然我不会杀你,却不可能放你回去助纣为虐。我会囚禁你至死。”
杨祺岳说完,起身要离开。优菊呆愣着,在他就要出门的时候突然叫住他,“你们为什么不问我他是谁?”
杨祺岳说:“严刑逼供我做不出来。你对他这般忠诚,想也不会禁不住那些刑具。只是你这一片赤诚之心,恐怕是要错付了。你可知他早就埋伏在客栈里,趁墨初与你纠缠,欲对郡王夫妻不利。他本来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阻止你,可是他却利用你拖住墨初,方便他行事。”
“你不必挑拨!”优菊打断他,“我心甘情愿为他利用,只要能助他成事,我死不足惜。”杨祺岳没说话,开门出去了。优菊不甘心的朝着他的背影喊:“我是心甘情愿的,为了他我可以死!”她歇斯底里的喊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努力向所有人证明着她的无悔。
优菊的喊声半个海安帮总舵都听得到,她喊得嗓子都哑了还是不肯停,喊得肖慕更加心烦意乱。之前在商姬那里得知自己身上的蛊毒无药可解,江重夏以为肖慕和自己一样,已经不在优菊身上报什么希望了,没想到他从优菊口中听到这个结果时心情还是那么低落。
“这次我跟他没有防备短兵相接,虽然是受了些影响,但比那天要清楚许多。虽然难受,但并没受他蛊惑,还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的。而且这次并没有你在旁边背诵法华经,全是靠我自己守住的清明。”江重夏是真的觉得这次和前次不同,并不是单纯的在安慰他。
肖慕却还是忧心忡忡:“道长的内功和大师的经文可能确有压制蛊毒的功效,可它一日未除净,一日就是隐患。优菊用心歹毒,难保没有留后手。不行,我还得再去审问她,曹禄善刑狱,我叫他跟我一起去。”
江重夏拉住他,朝那间屋子努了努嘴,“她都痴情疯了,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优菊疯魔似的喊着,声音虽然小了些,却更加嘶哑可怖。肖慕叹了口气,把重夏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好像怕一松手她就会跑了似的。
江重夏被他勒得骨头疼,推他却被勒的更紧,只好乖乖的趴在他胸口上,低声说:“你守着我呢,我不会有事的。我哪儿也不去,就让你守着,你别抱这么紧,我都喘不上气儿了”
“咳咳咳!”杨祺岳快把肺咳出来了,肖慕才松开江重夏。兄妹俩都有点脸热,倒是肖慕脸皮厚,白的透光,毫无异色。
“等优菊情绪稳定了,我想让仔鱼见见她,然后就送她去球笼,终身不会放她出来了。”杨祺岳说。
肖慕说:“她这般执拗,应该不会说出她主人是谁吧?”
杨祺岳摇摇头,“是个痴情种。那人自私自利,不会来救她的。押在总舵多有不便,还是送去球笼稳妥些。”
提到优菊的主人,江重夏想起那个有些许异域风情的男人,问肖慕:“上京城里可有人是高鼻深目,有些匈奴人模样的?”
她问的没头没脑,肖慕却立时反应过来她问的是那个蛊主。“上京位处北地,皇后都是匈奴人,京城里匈奴人和汉人杂居,与汉人通婚不忌。皇子中淮王和敬王就都有匈奴血统。”
褚璋煜江重夏见过,如果是他当时便戳穿了。褚广煜太没有存在感了,江重夏都想不起他长什么样了,难道是他?江重夏最初心中想得是曹句文,可他面具下是烧伤的瘢痕。虽然没上手摸过,辨不出疤痕真假,但眉眼不是匈奴人的样子。而那个男人,面具下的皮肤充满弹性,没有易容的痕迹,是真肤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