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岁（1 / 2）
周明渊说侯爷喜欢贻煦，希望他多去侯府走动，陪陪周伯景。许贻煦想周明渊某种意义上是在提醒自己礼数不周吧。
陈南峰这件事情，不免让他对官府的人印象不好。这件事是增加了坏印象。想想这两年与西陵战事，蜀州下面的县乡，因为多征兵税，那些官员响应地多了机会中饱私囊。这些出了向阳谷在各处的乡村就能看到。
许贻煦第二天早上，约着齐安宁练了一会剑。然后换了衣服和明瑶一起去了侯府拜访。
明瑶的丫鬟九儿现在已经不整天里跟在明瑶身后寸步不离了。除了伺候明瑶更衣洗漱这类事情外，其他时候都和宅里头的其他年轻人在一起玩耍。
许贻煦夫妇到了侯府的时候，周明渊已经去了军营处理事务去了。林玉贤和府里两个下人刺绣，周伯景正在教两个孙子读书写字。
听到外面的人来报许贻煦和明瑶来了，都停下手中的事情都前院来。林玉贤边走边嘱咐下人通知厨房多做点明瑶爱吃的菜肴点心。
言祯兄弟两个听到明瑶来了，飞一般地出来迎接，最先出现两人面前，大喊：“姑姑！姑姑！”
府里的丫鬟跟在后面小过来，生怕言祺摔倒。
这情形，想来明瑶在侯府里对这两个侄子的照顾有加，姑侄感情很深。
周伯景夫妇走到前院，许贻煦夫妇行礼过后，林玉贤说在后面小院里备了茶点，请大家一起过去小坐。
到了小院里，林玉贤故意放慢脚步，拉着明瑶走在后面。
周明渊虽然在许宅见过许家全部年轻人，但是他没有和侯爷夫妇提过什么。
林玉贤问明瑶：“瑶儿，贻煦那个妹妹，从蜀州牢房里出来没多久，她没为难你吧？”
明瑶回答说：“母亲放心，她没有为难我。”
“真的？”林玉贤摆明了不信，“她年纪小，生性刁蛮，真要有冒犯你的地方，小事情你少跟她计较。”
“娘，咸熙虽然性子大大咧咧的，说话做事随性而为，但是呢，又很会照顾人，心思细腻得很。”明瑶挽着林玉贤的手臂，“就说这几天吧，她整天里在厨房待着，给大家做了好多菜肴点心呢。”
“她还会做厨房里的活？”
“她会做好多不同的点心，那些点心不仅好吃，而且看起来都精致得很。贻煦说咸熙妹妹读过好多地方风物志，对吃的尤其感兴趣。”
“真看不出来这姑娘还有这兴致呢。”
“不过可能性子不同，她与我交往倒是不多。平日里好像也不大待在家里，偶然碰见了，她都很热情的。”
到了亭子里，周伯景说起蜀州江州联合办案这件事，劝许贻煦说只是官府衙门他们的本职，希望许贻煦不要太过介意。
许贻煦说自己明白的。
周伯景就岔开话题，问他：“身上伤好了吗？”
“好的差不多了。”
晴了几日，这天天阴。众人都进了一处居室围着茶几坐下。下人煮好茶后，给众人斟茶。
许贻煦饮茶过后，并未对茶发表任何评价。周伯景问：“你平日里除了习武，还跟着舅父学医吗？”
“我不学医。只有我兄长和小妹学医。”
“那你平日里喜好什么？”
许贻煦不知道如何答起，明瑶说：“爹爹，他平日里不练武的时候，经常和宁儿妹妹下棋呢。”明瑶知道父亲喜欢棋。
“哎呀，你父亲最近除了教他们两个下棋，可是好久没有找到人下棋了。”
周伯景还没说话，他身边的下人就去取棋去了。
林玉贤看着明瑶笑了笑，转头问许贻煦：“令妹近来可好？”
许贻煦也不知道她问哪一个，说：“宁儿和熙儿都好。”
“许姑娘受了这番委屈，真是叫人心疼。”林玉贤看着许贻煦，“我那日去看明瑶，这不巧，没见到她……”
“她最近偶尔在家，大多时候去找徐大夫他们这些长辈研习医药去了。”
李媛不是说许咸熙整日的在外面荒唐得很嘛，许贻煦的这出说法谁能想得到呢。
“你们和徐大夫是……”
“我舅父和城南的徐大夫还有城西的严大夫算是朋友。”
“难怪你们家的宅子离这两家药行近呢。原来是这样。”
这不是之前还想着离侯府和林帅府近的疑惑呢。城里两个医术最好的大夫是许元学的朋友，许家的医术真的高明。
明瑶都不知道咸熙每天出门做什么，也以为她闲逛去了呢，或者去城西宅找她母亲温如云去了。
“令妹年纪小，医术了得，真是天资聪颖。”
“过奖了。”
下人来了棋盘棋子来，在茶几一侧摆好，许贻煦笑着说：“贻煦就献丑了。”
言祯言祺两个孩子也凑过来一旁看着。言祺这孩子开朗，小奶音问许贻煦：“姑父，你输给爷爷也会像哥哥一样哭鼻子吗？”
言祯在旁边推言祺：“你才哭鼻子呢！哼……”
众人都笑了，许贻煦说：“会啊，输了棋谁不哭鼻子呢。”
“你是大人，你还哭鼻子，哈哈哈……”言祺笑起来了。
“谁是大人，我才不是大人，我还是小孩子好吧，才三岁呢。”
“我也三岁，姑父你三岁怎么长这么大？”言祺看了看自己又打量了一下许贻煦。
“因为姑父要是长大了，就能长到屋顶上那么高，长成巨人。”
黑白子照常落到棋盘之上。许贻煦还在和孩子逗趣。旁人都被惹得笑起来了。
“姑父，你三岁为什么就可以娶姑姑了呢？祖母说大人才能娶姑娘呢。”
“因为我喜欢你姑姑啊。”
许贻煦说得自然，明瑶在一旁羞涩得脸都红了，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言祺还想说点什么，言祯打断他说：“祺儿，祖父说观棋不语，你别说话了。”
“哦。”
可能大家都是三岁，想着是同龄人，言祺马上就挪了位置，靠着许贻煦坐了下来，拿了桌子上的一块点心，放到嘴里。
几盘棋下来，许贻煦下得轻松，每一步都不用多做思考，周伯景盘盘皆输。但是这位侯爷反而很是高兴，说：“这下棋的工夫，也是从昆仑山教的？”
许贻煦笑着说：“长辈们都教过一些的。”
周伯景还未尽兴，但是到了吃饭时间了。言祺在许贻煦身上伏着睡着了，点心渣滓和口水糊了他衣裳一大片。许贻煦抱着言祺起身，明瑶过来给他擦衣服。
饭后，言祺醒过来，还是黏着许贻煦，问：“姑父你输了吗？”
“嗯，输了。刚刚才哭过鼻子。”
“姑父，你要是和祺儿一起住就好了。”
许贻煦身上的孩子气，已经让府里的人惊讶不已了。他那些荒唐至极的话，说出口那般自然。这才片刻功夫让这孩子都对他依依不舍了。府里的人更加惊了。
林玉贤问：“你这么喜欢姑父？”
“姑父三岁我三岁，我们好一起玩呀。不像哥哥快七岁了，他说他不跟小孩玩。”
这兄弟俩年龄差得也不算多，但是性格差的多，一个喜爱安静，一个呢确实活泼好动。
言祺这番话说完，众人又笑了一番。
许贻煦走后，言祺着实失落了好久。这侯府里的人，没有一个像许贻煦那般逗趣的。
走出侯府，明瑶说：“你怎么能骗小孩子呢？”
“小孩子嘛，怎么能叫骗呢？哄一哄嘛，他才开心快乐嘛。”
“我看你哄人本事挺厉害的嘛。”
“这一点上，我不谦虚，确实厉害。毕竟我从小嘛，上，我得哄这些长辈们，让他们大发慈悲，叫我少练功，少读书，少写字。下，我得哄两位姑娘，叫她们一起齐心协力对付这些长辈们。”
“你骗我！我看宁儿整天在家都是看书写字练功，勤奋着呢。”
“没骗你啊，不信你问我舅母去。我们七八岁的时候，我舅母有时候恨不得把她那一身功夫用在我们身上呢。不过嘛……”
“不过什么？你偶尔还是正经的对不对？”
“不过，你以为我们这些性格脾气跟谁学来的？”
“谁？”
“温如云小姐啊。”
“啊？”明瑶都愣在原地，挪不开步子。
“不然呢？”许贻煦笑了笑，拉过明瑶继续往前走，“我舅母呢性子好，说人见人爱不夸张呢。”
到了宅子里，正好温如云过来了，许贻煦问：“舅母，萧泊怎么样了？”
“他总算是一天天地见好了，眼下能稍微说些话了。”
“嗯，哪天他母亲不在，我去看看他。”
“嗯。熙儿呢？”
“她这几天都在严伯伯家呢。这不是严家那批药材到了嘛，据说好些是江南独有的一些草药，咸熙她这几天一般都在那待的久。”
原来咸熙真的是去向人学医去了。明瑶真的以为就是贻煦编了个理由，为了回答父亲的问题，不让人觉得咸熙贪玩而已。
明瑶意识到，自己对这家人真的不了解。但是好像又是自己的思路不对。忘了父亲说过，爽直之人的言行不需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