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车马之疑（2 / 2）

接着转瞬对姚谕道：“既是如此，此事便交由你暗中查探，限你半月内彻查此事。”

说罢程昇又顿了顿，“你初回京中，对京中事务尚不熟悉，查案过程中若有什么不解，可以同靖安侯商议。”

姚谕应下，心里倒是对程昇如此信任这位靖安侯更觉得好奇。

通天寨一事暂且定下，二人便又说起上阳关。

“东离族虽与大周年年摩擦不断，可像今年卢尔丹亲自领兵三万来袭却不常见。”

确实如此，卢尔丹既是东离大王子也是光王早已定下的继承人，早年间还亲自领兵打过大大小小的仗，可自从十八岁不必以军功令他人折服后，便鲜少露面。今次露面不仅吃了败仗还被活捉，更是闻所未闻。

“微臣也十分不解，往年东离来势汹汹多是因为当年夏季大旱，秋草不肥，或是冬季漫长，食物紧缺，这些部族才会来打秋风。今岁秋草丰茂，理应不会有这么大的战事。”

程昇闻言也是不解，沉吟片刻道：“也不知是部族内王位争端还是其他什么。”

程昇的声音很低，但只是喃喃自语，像是并不需要旁人为他解惑。可这句“其他”，所含的意义不言而喻。

姚谕也曾猜测是否有朝中势力与其勾结，奈何她对京都各大势力并不熟悉，一时也根本看不清些什么，且未从上阳关一战中找到与大周官员相互勾结的蛛丝马迹，也就不便开口。

可姚谕此刻从陛下的只言片语中推测，似乎若此事与朝中势力有所勾结，他亦有怀疑人选。

于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低声道：“东离内部确实也不太平。近年光王老迈，统治力不如以往，卢尔丹的兄弟们已长成自己的势力，其他汗王也蠢蠢欲动，卢尔丹也需要一场胜仗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只是不知实情到底是如何了。”

而后话锋一转，“不过等过两日他入了京都，一切都会明了。”

程昇听完也不再皱眉沉思，只听他道：“等到质子入京，就看看谁先耐不住性子了。”

而后话头一转，“你领三千人奇袭通天寨，倒让副尉押送质子……”

程昇说着不待姚谕作答，便摇头笑起来，像是觉得她小孩子心性好战鲁莽。

两人便又闲话了一阵，直到李公公提醒午膳已备好，姚谕才又跟着转到旁边的承元殿中。

程昇缓步走在前面，偏头道：“原是打算你与卢尔丹一同入京时，为你设宴接风，如今只能委屈你了。”

姚谕忙道：“陛下言重了。”

程昇也懒得再纠正她这毕恭毕敬的态度，只转过头，继续自顾自道：“不过你领宣威将军一职却是值得庆贺，便等到卢尔丹入京一同封赏。”

程昇知道，一旦让姚谕受封宣威将军一职定会引起一些人不满，而今恰好又有银台副使那一出，于是借由今日提出，群臣就算有对此有意见也定然无暇顾及，事实也果然如他所料。

毕竟宣威将军一职也不算多重要，更何况是一个在京没有兵马的空职，算不上什么。可若是银台副使因通天寨一事下马，虽同为正四品官员，一个检查内外奏章和申诉文书的职位，能带来的好处是诸方势力都想得到的。

虽已在朝堂上对着众臣宣过诏书，程昇还是决定待到卢尔丹进京，再封姚谕为宣威将军，也算是皇帝对反对此事的群臣的一丝退让了。

不过话虽如此，姚谕的宣威将军一职也是铁板钉钉了，而这些，程昇并未与她详谈。

“过犹不及，微臣明白。”

姚谕此话一出，倒是让程昇有些讶异于她的通透，偏头看了一眼行在他右侧的孩子，眼底流露出了几分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