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爷子（2 / 2）

眼见老人的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他被深深地伤了自尊。不过，龚云飞也不打算讨好这个老人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说：“我先走……”话还没说完，老人轻轻地抬起一根食指，指了指前方，龚云飞顺着手指的方向看，是个饮水机。

“老爷子，你口渴了？我给你倒杯水，你且等着。”

龚云飞说完，便四处找杯子。他好不容易从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一个杯子，水倒上，然后恭恭敬敬地端到老爷子面前。

“来，喝水。”

老爷子用大眼泡白了他几眼，龚云飞马上意识到老人已经不能自理的事实，于是，他又小心翼翼地把水捧到老人嘴边，老人冷眼旁观，嘴皮子也不动一下。

看来，得喂！

龚云飞犯了难，他从小到大，还没学过怎么照顾人，此刻，面前的老人却急需他的照顾。他硬着头皮，把水杯举到老人嘴边，老人无奈地闭上了眼睛。龚云飞有点摸不着头脑。

老人终于又睁开了眼睛，嘴皮子也动了动，龚云飞大喜，把水杯又往老人嘴里送，老人喝了几口，只是龚云飞还来不及高兴，却内疚地发现水的一小部分流进了老人嘴里，还有一大部分顺着老人的下巴，脖子，流进了胸前的衣服，滴在了大腿上，等他把杯子从老人嘴边移开时，老人的裤裆已经湿了一大片。

龚云飞见状，傻眼了。

唉，去哪儿给他找裤子换呢？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把自己原地提起三尺。

那天，小雨回到家，看到了有生以来、超越她余生所有想像力范围的怪事：只见龚云飞正蹲在地上，满头大汗地给坐在轮椅上的老爷子扒裤子。老人紧闭着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原来，老人的裤子有一条腰带，却被龚云飞不小心打成死结，他气得用手去抠、用指甲去挑，却无济于事。他气得咬牙切齿——突然，他想到用牙齿去咬，然后，他也就这么做了。于是，当他俯下头，只顾在老人腰间忙活的时候，余小雨走了进来，她看到的是龚云飞正埋头在老爷子腰间的情景。

“爸爸！龚云飞？！”余小雨大喊一声，龚云飞虎躯一震，心想：“不妙！”还未回头开口解释，余小雨的一个箭步上前，用力一脚，把他踹倒在地。龚云飞几乎痛晕过去——唉，今天出门前就应先看看黄历，他根本就不应该出门，更不应该去相什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