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 十四(1 / 2)
杜如海心思电转,终于在徐龙辉开口之前下定了决心。虽然不知道这个江屿就是是什么来路,可他决定信他一次。
徐龙辉哪里知道杜如海的心中所想,见他脸上阴晴不定,还以为是杜鸿雁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便开口问道:“鸿雁小姐的身体如何,可有大碍?”
杜如海忙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有劳徐少卿挂念,小女的身体已无大碍了。不知两位此来……”
徐龙辉看看梁书,见他只冲自己笑笑,便开口说道:“适才梁大人来找下官,说丁字号客房的客人很有嫌疑,可下官问遍了府上,却并没有人知道丁字号客房的客人是谁,所以下官特来询问,不知杜大人可否知道?”
杜如海一听便皱紧了眉头:“家里的客房就拿几间,没客人时便全都锁着,钥匙全在老周手上,房门开没开过,他应该是知道的呀。”
杜如海口中的老周便是杜府的管家。徐龙辉自然找他问过,可他却断然表示并不知情,而且可依他所说,柳世才也有一套客房的钥匙,或许丁字号客房也是被他打开的也说不定。
听徐龙辉这么一说,杜如海也没了主意,毕竟柳世才已经死了,现场也没有找到老周所说的钥匙。
杜如海不由皱眉:“那这岂不是死无对证了吗?诶,你们为什么要查丁字号客房?”
梁书忽然接口道:“说来也巧,我们偶然得知事发前有几个人曾偷偷进过丁字号客房,他们借用了那里的笔墨之后就离开了。可是我们却发现,丁字号客房的砚台是干净的,反而丙子号客房的砚台里还存了残墨。于是,徐大人就特意检查了柳世才的伤口,结果发现,他头上的伤口像是受过两次打击。第一次撞到了桌角,不过那一次应该并不致命。可后面却有人用砚台又砸了一次,这一次才彻底敲碎了他的脑袋。”
杜如海闻言不由一怔,大手重又紧握成拳,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正在这时,徐龙辉接口道:“这一次倒是多亏了梁大人。我们发现两间客房中的砚台被人掉包之后,便开始搜查丁字号客房。”
杜如海的脸上已经失了血色,只是机械般的应了一句:“你们在丁字号房里发现什么了吗?”
徐龙辉以拳砸掌,兴奋道:“亏了我们一番好找,终于在床下发现有人藏身过的痕迹!”
杜如海一怔,不等他说话,一旁的梁书便又说道:“不仅如此,苏和他们还见过一个身上沾有尘土的年轻人,只是开席之后便再没见过那人了,我们现在怀疑,那个人就是杀死柳世才的真凶!”
“啊?”杜如海后退两步,身子一软险些就要摔倒,幸好被身边的梁书给扶住了。
“杜大人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在府上搜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想必那人应该已经走了。”
徐龙辉也道:“如果杜大人还不放心,下官可以调派一些人手过来。”
杜如海咽了一颗口水,连连摆手表示不用。
“哎呦,看梁大人这神清气爽的样子,想必是已经找到线索了?”
梁书寻声看去,见是江屿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便把经过又与他简略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才胸有成竹的对杜如海道:“徐大人已经找人去做画影图形了,相信过不多久就能把那真凶给找出来的!”
杜如海干笑两声,正要说些客气话时,江屿却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梁书见状便知有异,赶忙追问他叹气的原因,江屿推拖不得,才略感为难的说道:“我听说柳公子好像认识一些很厉害的人呢,据说那些人能杀人于无形,好像很难对付的样子……啊,其实我也是听来的消息,你们也不必太往心里去……”
江屿说着说着,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仿佛真的心虚一般,只是似有若无的冲着杜如海笑了笑。他的笑容暖如春风,看在杜如海的眼里,却如一块三九天的寒冰揣进了怀里,刺的他背脊生寒。
听江屿这么一说,梁书和徐龙辉俱都来了兴趣,连忙追问江屿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是否属实等等。
江屿却两手一摊,冲着满园的宾客无奈道:“这里这么多人,我也不记得是听谁说的了,只是依稀听见有谁提到过丰都恶鬼,你们知道这个人吗?听说是蜀中孟家很厉害的一个杀手呢。”
听江屿这么一说,徐龙辉的脸色立时边沉了下来:“江先生此言当真?那柳世才确实与蜀中孟家有所勾连?”
江屿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做不得准的。”
徐龙辉正待细问时,身边的杜如海却没来由的倒在了地上。众人大惊。江屿连忙上前为他诊脉,手才搭上脉门,脸色立时便沉了下来,连忙吩咐管家再去熬药,而他自己则和梁书一起把杜如海架进了刚才的静室。
才把杜如海放到床上,江屿便让梁书守在门外不许外人进来。梁书不悦道:“我去……你还真拿本大爷当看门的了?你治病而已背什么人啊。”
江屿却振振有词道:“医道也是手艺,我的手艺哪能叫外人学去了?你要在这里看也行,先拿五百两银子的学费过来。”
“我日!你怎么不去抢啊!”梁书说完便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
听见房门闭合的声音,杜如海的手却忽然动了一下,猛然一把拉住了江屿的手腕,二目圆睁直视着江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这么做又有何目的!”
江屿叹了口气,声音中多少有些无奈:“你们父女俩还真像。”
“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江屿指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你们连抓我的手法都一样,真不知道是谁跟谁学的。”
杜如海哪有心情与他说笑,脸色阴沉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客房?又为什么要告诉我雁儿不是凶手!你究竟都看见了什么!”
江屿挠了挠鼻子,笑容腼腆地在杜如海的腕上拍了拍:“如果你没去过客房,那你袖子里的墨迹要如何解释?再说你的鞋上不也沾着泥巴吗。”
杜如海见状连忙松手,江屿却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在客房的窗外偷听柳世才与杜小姐的谈话,听见里面发生了争执便急忙赶了过去,可等你绕到前面时,房里就只剩下了柳世才的尸体了,是这样吗?”
杜如海的嘴巴张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屿。江屿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你看见了头破血流的柳世才,又看见了染血的砚台,便急中生智把清洗过的砚台与隔壁房间的做了调换。而你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是因为你知道之前与柳世才在一起的人就是你的女儿杜鸿雁。”
“你都看见了?不对,你才是凶手!一定是你,只有你才有机会看见我们父女俩的行动!”
杜如海越说越是激动,立时便要起身喊人,江屿劝解不住,不得已出手点了他的穴道:“杜大人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儿,我一直都跟梁大人和王大人在一起,那有可能是什么凶手啊,这些都是我的推测,推测呀!”
杜如海仍就不信,咬牙低声怒斥江屿:“你是看见也好,推测也罢,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有老夫在朝一日,他紫阳真人就别想当什么国师!”
杜如海说完便把头扭到一边,却一眼看见了桌上的白瓷酒杯,烛火照在酒杯上反射出橙黄色的光芒,看得杜如海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