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如果还记得海与天空（8）（1 / 2）
她走后，妹妹才敢从我身后稍微挪出来一点。
[哥哥……]
妹妹轻轻叫了我一句，声音被遥远的海风吹的颤抖。
她的状态被影响的很大，身上的气息感觉都不一样了，从她紧紧抓着我的衣服的手中传来无助与孤独。
我心中同样怅然若失，但妹妹温热的体温，和看向我的水波般闪动的双眸，让我能够平静一些。
[好了好了，没事了，她已经走了。]
[嗯……]
[走吧，我们去买喝的。]
我故作轻松地开口。其实也确实算不上什么事，等会还要和妹妹继续一起玩啊。
这么想着，总算能露出笑容带着妹妹去便利店了。
直到我们出来，妹妹还是一脸的愁容。而我差不多已经恢复了。
[怎么了，难道都快上初中了，还害怕见陌生人吗？]
[不……不是……]
妹妹低着头支吾，声音越来越小，但最后突然抬起了头，先前的弱气感觉一扫而空，看着我微微露出腼腆的笑。
[刚刚的姐姐……一副很凶的样子，所以有点怕……]
[这样啊……她确实是个冰山脸，平时啊几乎没见过她笑呢。]
虽然我在学校也没区别就是了。
我边说着边学她的样子，故意做的很浮夸，逗的妹妹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些。
[哈哈……哥哥，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好哦。]
[你刚刚不也说人家凶了，彼此彼此啦。]
妹妹[嘿嘿]地笑了下，就开始喝饮料，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就像广告里面的音效一样，可以看得出她确实很渴啊。
[喝慢点，别呛到了。]
[咕咕……知道了……]
不知道为何沉重起来的我们，又莫名变得和往常一样。所以哪个才是叛经离道的呢？
在回海边的路上，妹妹还是在好好地握住我的手，不过安分了许多，没有别的大的举动。也算是学乖了吧。
当双脚再次踏上沙滩，我才有了一种切实的安心感。海风抚摸脸庞，吹的满身潮水汽。
身边的妹妹表情有些淡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中场休息结束，我们继续玩吧！]
我很想这么说。
但话出口的瞬间就慢慢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从何而来的疲惫，那种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就此长眠不起的那种疲惫。
我觉得有些疑惑，用手拍了拍脑袋，强打起精神，打算牵起妹妹往水里走。妹妹也没有拒绝，于是我们就又站到了刚刚的位置。
可能是已经下午了吧，现在感觉水温有些凉了，日光变得血红，看着遥远的大海，一片鲜艳的颜色，我捧起些许水，堪堪对妹妹笑了一下。
[我要出招了哦，接好了！]
妹妹见状，脸上的表情总算是稍微变得有些生动了起来。对我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她做好了准备。
[哗！]
水声激荡，在妹妹的位置溅起被日光照的浑浊的水花。妹妹并没有发出的叫声，只是轻轻张了张嘴，好像说了什么。
接着她缓慢地低下身子，和我刚刚一样捧了一汪水。
[哥哥，接好了。]
妹妹泼出的水变得没有力气，软绵绵的，在离我还有半米的地方就止步了。
[啊呀，距离不够呢。]
妹妹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
我也以笑容回应她。然后低下头又捧起了水。
说真的，我不知怎么突然不是很想继续这样的游戏了。
不过我同样不敢停下，就好像停下了就会被什么追上一样。而且我并不是在一个人玩，还有妹妹呀，说不定这样会让她解解闷呢。
所以我机械地又泼出了水，高度刚刚好，不过同样也是距离差了一些。妹妹看着落在她身前的水，向我挤出一个牵强的笑，然后也打算像刚刚一样泼水。
可她纤细的指尖在快接触到水面的时候，就定住了，颤抖着，缩了回来。
她的脸上露出了那种我不想见到的，标准的笑容，但也只是出现了短短一瞬。接着变成一种无助，软弱的样子，这模样，仿佛在哭啊……
我看着妹妹，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用平静的语气说着。
[哥哥，我好累，休息一会吧。]
眼神有些显露出不知所措般的混乱，我也就没有强求。
[是么，正好我也有点累了，一起休息吧。]
听我这么说，妹妹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点光芒。
于是我们就这样坐在沙滩上。飞鸟的翅影交错，发出的声响往远方传去。
沉默是我们的底色，海浪在我们的无言中变得平静，好像在聆听着什么。
妹妹坐在沙滩上的样子和之前看她坐在床上一样，膝盖弯起来，把头放过去，双手抱着腿，脸被散落头发遮遮掩掩，又是那种脆弱的感觉，那种想让人把她拥入怀中的感觉。
我往她那边挪了挪，想要开口聊些什么，可我仔细想了想，才发现自己好像都不知道什么才能让妹妹真正感到快乐。
是像这样玩水吗？还是聊天呢？又或是保持沉默？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妹妹却往我这里靠了靠，把头倚过来，落在我的肩膀下面一点，就像依偎在主人怀里的小兽一样。
一种不安在我心里扩散开来，像溶于水里的盐，切切实实地让人感到不同，但看上去却没有任何区别。
[哥哥，所有的兄妹都是像我们这样吗？]
妹妹突然开口问我，声音有点颤抖，轻浮地飘在半空。
[像我们这样是什么样？]
[就是……玩的特别好。]
妹妹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温热而湿润。
[不一定吧，有的很好，有的也不好。]
我看向远方，云层已经是一片灿金。
[那……是像我们这样的多，还是不和我们一样的多呢？]
妹妹随着我的视线一起看向远方。
[这个……我也不知道诶，我觉得应该是像我们这样的多吧。]
[那为什么会有人不在一起玩，关系不好呢？]
妹妹的语气不像在提问，更多给人一种在叹息的感觉。
[相互讨厌了吧，也会有兄弟姐妹之间讨厌对方所作所为的，古代很多这样的。]
[可大家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呢？]
沙滩上的游人少了很多，掠岸而过的凉风让我有点不自在。
[性格不合，经历不合，态度不合，问题总是各种各样。]
[这样啊……]
妹妹低下了头，黑色长发被风吹起。她突然抓着我的手，轻轻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