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风格突变（2 / 2）

尽人事，听天命。

能够强行摆出这样的防守姿势，已经是李进最后的倔强和极限了。

但想要靠这种外强中干的防御，抵挡住晁盖的暴击，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临死之际，李进发觉自己竟然没有多少悲伤，只是莫名感觉有些好笑。

——或者说他这一生，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什么宏图大愿？什么建功立业？到头来，连远赴沙场马革裹尸都是个奢望。

辛辛苦苦奋斗一生，练得一身本事不弱于人，最后不仅英雄没有用武之地，反而沦落成为了别人取乐的工具！

更讽刺的是，他竟然死于这场莫名其妙的赌斗之中。

今日枉死，轻如鸿毛！

时间仿佛凝滞，李进却再也挤不出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晁盖砸断手中木棍。

紧接着，对方木棍来势不减，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向着他的头颅重重落下。

李进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这狗|日的世道！”

李进心中不甘，却莫名回想起李震临死前那同样不甘的眼神。

——也不知黄泉路上碰到了，会不会被先行半步的三兄给嘲讽？

闭上眼睛等待良久，李进并未等到意料之中的死亡，反而等到了场边杀声四起。

“刘岱匹夫，哪里逃？”

“快，赶紧抓住刘家子，别让那狗贼给跑了！”

“杀了他，杀了他！”

“杀！”

……

整个校场犹如炸了锅一般，突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沸腾了起来。

李进慢慢睁开双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此时，他仍然犹如置身梦中一般。

“进先，进先？……发什么愣？赶紧带人过来帮忙啊！”

远处似乎传来了族长李乾的声音。

李进摸了摸脑袋，确定它还安然无恙。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茫然间下意识开始寻找晁盖的身影。

很快，他看到晁盖在不远处回过头来，居然还朝他挤出了一个嘲讽的笑脸。

“竖……竖奴，敢……敢不杀我？居然胆敢如此小觑于我？你……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李进嘴角哆嗦着，口中念念有词。

虽然意外地死里逃生，但他此时却并未感到多少庆幸，反而是极度地恼羞成怒。

如果说先前的愤怒，还有些许做戏的成分，那么此时他脑海中的愤怒值，绝对是爆出了天际。

作为一名从小就在大野泽深处亡命的武夫，李进并不怕死。与死相比，他更怕被人瞧不起！

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居然会被人如此嘲讽——这简直就是否定了他一生奋斗的意义。

李进自视甚高，向来以名将作为自我期许。

可是今天，他却一败涂地，还是被他不放在眼中的一群贱民水匪所打败。

晁盖没有杀他，反而是刺痛了他内心深处最为骄傲的地方。

李进羞愤不已，顿时就要追杀过去。

李乾冲上来拦住了他，喝骂道：“进先，你发什么疯？没时间了，赶紧带上人手，先去解决刘岱！”

“不！那竖子杀了三兄，杀我李家兄弟无数！我要先去杀了他，为三兄和其他兄弟们报仇血恨！”

李进双眼通红，毫不客气拒绝了李乾的命令。

兖州李家以军法治家，而李乾在族中威望素著，向来很少有人敢于反驳。这次被李进公然顶撞，李乾自然极为不悦。

眼看李乾立时就要发怒，身后李典赶紧将他给拦了下来。

主将李震被杀，整支部曲军心不稳。

虽然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眼巴巴看着李乾，显然都与李进想法一致，想要先去追杀晁盖。

什么大局不大局？这些底层将士们显然没有那个觉悟。

他们的兄弟们被晁盖杀了，他们当然就要去报仇雪恨！这是人之常情，也是这些士卒们心目中最大的大局。

无论战斗力如何精锐，这些人终究只是私兵部曲，不是正规军，他们思想上并没有那么成熟。

他们安身立命靠的是兄弟情义，是主将一点一滴凝聚起的军心士气。

如今主将阵亡，兄弟们惨死，军心士气自然一落千丈。

这个时候，谁能报仇雪恨，谁才能掌控这支军队的大义。

本来李震已死，李家的掌控力就弱了一层。

如果有李进支持，或许还能暂时压制下来。但如今李进摆明了反对，那就绝对不能强来。

否则军心动荡之下，就算强行逼迫他们去追杀刘岱，到时不要说出工不出力，搞不好甚至会直接引发哗变。

正是因为看明白了这点，所以李典才匆忙拦下李乾，并赶紧在他耳边低声提醒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