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小说」牛的奇迹（2 / 2）

第二天，它又被套上了犁具。

“很冷吗？”它在颤抖着，两腿不自觉地左摇右晃。

“你吃了什么？”它的眼珠子变成了白色，“那条田埂上洒满了农药。”

“你中毒了！”蜻蜓说完眼珠子变得更大了。

“我觉得有虫子在肚子里钻孔。”它的骨头在闪闪发光，“那里的田野长满了毒刺！”

“千万别趴下啊，否则就真的会死的！”蜻蜓没有撒谎，因为昨天已经有一头牛被毒死了。“大胡子已经去找兽医了，这个冷血的人！”

兽医手中的针头特别粗，在它看来，这比套在脖子上的犁具还要可怕。它开始无意识地晃动自己的身体。它的鼻子已经没了知觉。它原本很饿，它的脑袋已经完全耷拉下去了。

针头扎进身体的那一刻，它突然想到山坡的映山红就要凋谢了。

大胡子举着竹鞭在后头追，他的赤脚能轻松将荆棘踩扁，可是他依然跑不过它。天上下着黑色的冰雹，哐哐地砸在它的背上。它躲在一棵枫树底下，偷偷地观察着大胡子。他并没有被砸死，他满脸的怒气拧成了一股麻花。他的竹鞭也遗失了，不过他的床底下还有数不清的竹鞭。

他躺在沼泽里，翻滚着身体，像在游泳一样不停地扑腾着。无数的蚂蟥吸附在他的肚子上。他在泥水里穿进穿出，他真的变成了一条泥鳅，硕大无比的泥鳅。他不但吃草，还大口大口地吞着发臭的烂泥。

“吃吧，嘿嘿！”他将一把菜叶递给它，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浑身的肥肉，嘿嘿！”可是它已经皮包骨头了。

牛栏里还有一只小壁虎，它想吃掉它的眼珠子。整个晚上，它都在盯着它的眼珠子，但是它的眼珠子会发出绿色的光，这是一种带着火焰的憔悴的光。它对蚊子并不热情，它觉得这是一种感到恶心的苦味，所以它一定要把它的眼珠子吃掉。

壁虎静悄悄地沾在它的额头上，像一块伤疤一样。

井水又清又凉，它很想再喝一口。

牛绳已经松动了。“快！”它背上长出了一对蜻蜓的翅膀，壁虎也被它甩在了牛粪中。

“哞！”

天空中乌云密布，无数的尖刀在它的身旁穿梭。一只始终在念着咒语的乌鸦咬住了它的尾巴。稻田中不断有青蛙跳向半空。

它听到了磨刀石的声音，还有一个粗犷的声音正在高喊着：“这种肉不值钱！”

“剥皮的，快点！”

犁具掉在污泥里，慢慢陷进去又慢慢浮起来。

“骨头都变成黑色的了！”

“肚子胀得像个皮球！”

“哞，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它变成了一只小牛犊，它的鼻子又小又结实。

“那儿有一副黑色的骨架，阳光照不到那儿！”小蜻蜓吐着泡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