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失控（1 / 2）

什么是光？

“……与暗相对？”季行之犹豫着给出一个听起来像在说废话的答案。

没想到安尼一拍手，又忍不住激动地感叹：“你真的从未接触过非凡？你怎么会如此敏锐？”

没等季行之试图解释，安尼便开始自说自话：“是的，光与暗是相对的。所以寻找光，就是寻找区别，就是寻找规则，就是寻找真理。”

“神明，就是掌握了足以塑造这世界的真理的存在。”

季行之慢慢有点听懂了。

“缪莎牧师告诉我，非凡者就是能够掌握‘知识’的人。所以神明，就是掌握最高等的‘知识’的人。”季行之想了想，做出总结，“所以成为非凡者，就是探索，学习，掌握和运用‘知识’的过程？”

他注意到，安尼又露出了那种，又是失望又是欣赏的奇异眼光，与他说“你怎么不追随智慧之神”的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沉默了两秒，才长叹一口气：“你这是典型的智慧圣徒的见解。事实上，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们是在神明开辟的道路上前进，追随神明的脚步，一步一步晋升，成就非凡。”

季行之礼貌又腼腆地笑了一下。

“这个说法我也能够理解和接受的。”他试图为自己的唯物主义式僭越思想找补，“毕竟神明走过的路是已知的，有效的，也是最安全的。”

“啊，是啊，是啊。”安尼拖着语调说，“那群追随智慧的同僚就是这么嘲讽我们的。”

季行之：“……”

他错了，他就不该说话。

好在，陷入一些自怨自艾的安尼没有在意季行之的尴尬，强行将话题圆了回来：“可对于非凡者来说，安全稳定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光说失控和异化的可能性，追随智慧的贤人们就远高于我们这些牧师。”

季行之松了口气。

话题总算是步入正轨：“那我可以知道失控和异化的具体情况吗？”

“嗯，这也是我要教给你的。”安尼没有拒绝，但回答很慢，很拖沓。

“我得仔细想想这部分什么是能说的……有些失控和异化的现象涉及了超凡事件的本质，我不能和你讲清楚，你也最好不要作猜测。虽然自己推理、猜测出来的东西相对安全，但你猜到的‘真相’越多，‘知识’就越可能跨越无知的屏障找上你。”

季行之点点头。

这个非凡世界可真对他这种喜欢思考，好奇心旺盛的人不友好。

或许他真的是天生的智慧圣徒吧……

“嗯，首先，我们先说异化。”

“第一种是死去的异化，第二种是活着的异化。”

“前者是直接灵魂、精神、思维、心智、意志全线崩溃，不留分毫残余，物质存在的血肉变成某种具有活性和本能的怪物。而后者则是心灵发生扭曲，最典型的就是……嗯，喝多了静女真露被转化成女神的狂信徒，或者接触了邪教被洗脑成邪神信徒。”

说着说着，安尼突然想起问一嘴：“你接触过‘血疫’，应该也接触过静女真露吧？”

季行之点点头。

安尼自顾自说下去：“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严格限制静女真露的使用，因为异化一旦发生，就算是静女阁下亲至也无法逆转。我们虽然是女神的信徒，但我们信仰的是女神的道，为的是行女神的道。狂信徒的心智和思维是残缺的，反而无法很好地行女神的道。”

“所以我们也不希望催生出这种狂信徒。”

听起来真的很像什么大公无私的伟大神明……

季行之赞同地点点头。

安尼卡特瑞恩说得口干，站起来去旁边的立柜接了杯水，一口饮尽。

“后一种则是失控。”

“对于四位最初神的追随者来说——这里的追随者是指接受过见证仪式，立下守秘誓言的人，也包括你——失控的方式只有灵性耗竭和非法晋升。”

“首先，失控，失去控制。很好理解，前一种状况指你没有力气控制你掌握的力量，后一种则指你试图运用你无法掌握的力量。”

“听起来，都是可以规避的状况。”

季行之以自己的想法评价道。

“可以规避？”安尼勾起嘴角，语调扬起，“当你面对未知的敌人，濒临死亡的危机，不得不竭力反抗的时候，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尖锐，他停顿了两秒，补充道：“但你说的没错，日常的规避和防范是有必要的。”

“治安局安全部去年就出过这么个事儿，一位非凡者滥用能力接私家侦探的工作，对未知的街区没有做防备，以至于在状态不佳的时候遭遇邪教图袭击……”

“还有一位事务局安全部的同事，因为对自己的掌握能力过于自信，在……嗯，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尝试晋升，当场失控，被值守牧师就地击杀。”

“我还有一位在审判庭安全部的朋友告诉过我一件事……”

季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