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探常府(2 / 2)
杨湜深深不以为然,劝说村民:“诸位皆是受了迫害的农民,如若你们将枣红马尽数卖掉,自然可得数百金。时下小可认为,诸位可将马匹牵至开封府衙门口,到了那里敲响鸣冤鼓,包青天自然会与你们做主。”
村民们,点头应允。村长又问杨湜:“马匹即已妥善安排,那这数十箱紫玉灵芝孢子粉,如何处理?”杨湜说:“与马匹一同上交开封府,如若村民们留下孢子粉,恐会引来不必要之祸端。到那时,得不偿失。”
残阳下,高家庄后面的山岩峭壁似火烤一样红,背面的开山峰似一把金刀。孤独的村落,流水环绕,不似人远在天涯,孤苦无依。
滩涂上的水鸭还在嬉戏,溅起阵阵水花,似一串黑珍珠。月光下,无比寂静的官道上,只留下杨湜一个人的身影。
这天深夜,包拯的官轿停在了开封府衙门口,门吏大喊一声:“大人回府。”张龙在走廊里快步向包拯迎面走来,躬身作揖,说:“大人,我们四人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寻遍了汴梁城的每一个角落,仍没有打听到玲珑郡主的任何消息。”
包拯捋了捋胡须,叹了一口气,说:“城中书场、妓院,鱼龙混杂之地可有搜寻。”张龙点了点头,说:“仍然没有,故无功而返。”包拯问:“那展护卫可有见过?”
张龙点了点头,说:“白日里,在城西干果铺与展大人见过一面,也是毫无头绪。”包拯心中甚是生气,用力甩了甩衣袖,说:“真是奇哉怪也,那玲珑郡主一个大活人,如何凭空消失。”
门外点起两盏朱红灯笼,展昭和沈仲元在门口碰了个面。展昭心中甚是烦恼,怏怏不乐。沈仲元问:“熊飞兄是否已经找到郡主?”展昭并未搭理他。
展昭和沈仲元并肩来到书房之中,包拯手拿朱砂毛笔,正在将历年来开封府中的冤案卷宗作逐一梳理。公孙策手拿高家庄村民的状纸,看了一遍又一遍。
公孙策将状纸递到包拯面前,包拯手拿状纸反反复复的看了三遍,他用力拍了拍桌案,欣然起身,说:“大胆的常宁圈地买地,祸害乡里,鱼肉百姓,岂能轻饶。”
沈仲元说:“包大人,白日里我和杨兄亲眼所见,此事千真万确。”包拯点了点头,平息了心中怒火,问:“那杨义士是否与你一同回府?如今何在?”
展昭说:“那兄妹二人,此时正在常府门外监视,只怕……”沈仲元撇嘴一笑,说:“原来你们已经在汴梁城里见过面了,我还以为他们兄妹二人还在高家庄没有回来,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公孙策思虑良久,说:“如此说来,那兄妹二人必有危险,请展护卫速去接应。”沈仲元一把将展昭拽住,说:“此等小事,何必劳烦熊飞,我不消一盏茶功夫,必将二人救回。”
包拯笑了笑,说:“如此,便有劳沈大侠。”沈仲元作了一揖,说:“包大人铁面无私,为匡扶国家社稷,鞠躬尽瘁。仲元早已仰慕多时,大侠二字,实不敢当。如能从旁协助,那自然是荣幸之至。”
朱雀门外龙津桥下夜市,一整条大街上全部都是商贩,卖熝肉、干脯、野狐、肉脯、鸡肉、鸭肉、狗肉……各种风味的小吃自宋太祖称帝时期就已形成规模。光阴流转,目前到仁宗朝已过一百余年。
杨湜和白凝正在曹家山的烤鸭店里吃烤鸭,商铺里的各种卤味与一千五百年后毫无二致。常宁的府邸位于朱家桥对面的瓦子巷,坐在曹家山的店里向外面瞧的是一清二楚。
曹家山的脸也似烤鸭的脆皮一样,但比起包拯来还是差了一点,前者脸似红枣,后者脸似锅底。杨湜面前的烤鸭自从端上来之后就没有动过,他一直眺望着远处常府的门口。
店中的老板娘走了过来,说:“没想到客官对常府如此感兴趣,这大箱小箱的已经用马车拉了整整一天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从白天拉到晚上,深怕别人看不见的样子,也毫不遮掩。”
杨湜问:“老板娘,你知道这扇大门里还运出来什么东西么?”店中的老板娘用宽袖遮挡住嘴巴,害羞的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整天在这里卖烤鸭,谁会在意这些。但是,这常府门口今天确实好生奇怪。”
白凝问:“那是个怎么样的奇怪法?”老板娘说:“女人呗,一批又一批的从里面出入,大概傍晚的时候又进去最后一批,直到现在都没见出来。”
杨湜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起身扔下一锭白银,放在桌上,自己则是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他直奔着朱家桥瓦子巷口跑去。
白凝并没有多问,直接跟着他一起跑了过去。常府门口最后一车箱子运完了,车夫不断的挥着马鞭,显然很着急的样子。杨湜趴在地上,仔细看了看,那地上的青砖显然被大马车压碎了。
朱家桥河对岸,沈仲元踩着三桅船借了一把力,纵身掠了过来。他拍了拍杨湜的肩膀,说:“杨兄,包大人让我来接你,赶紧跟我回去,晚了就会被人发现。”
杨湜很是执着,从这一刻开始,他拿出了探险家的无畏精神冲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常府门口竟然无人把守,外人如入无人之境。
沈仲元一直跟在杨湜后面,白凝则一直隐身在门外,常人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刚到常府的花圃前,杨湜就感到了有些不对劲。
杨湜拉着沈仲元的手,说:“沈兄你会轻功,那就把我带进去吧!我们夜探常府,这里隐藏的秘密太多了。”
沈仲元紧紧抓住杨湜,从常府走廊的青灰瓦上掠过,杨湜心想,这种能飞起来的感觉太奇妙了,比去一次埃及金字塔内部的感觉还要奇妙。
杨湜紧紧抓住他,不敢有一点松懈,就怕突然掉下去。一座高六丈的十层方塔前,站着十个拿刀的兵丁。他们二人就趴在方塔正门前面的窗户底下,向里面瞄了瞄。
方塔第一层里,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炼丹炉,那个妖道孙斌此时正盘坐在丹炉前面打坐,左右各坐了一名童子,手持蒲扇,不停地向丹炉里面扇风。
妖道孙斌全身突然显现五彩斑斓的金光,自全身旋转了一个周天之后消失不见,他直接从蒲团上飞起,停在半空中,说:“徒儿,快快取出炉内丹药,辛苦等候九九八十一天那长春金丹已然炼成,不可懈怠。”
左边的那名童子手拿一根长钩,伸进丹炉内,在里面转了半天,钩子的末尾勾出来一个大铁盘,在大铁盘中央放置着一粒手心大小的金丹。
杨湜趴在窗户上,打了一个“哈气”被孙斌听见,孙斌立即让童子将长春丹放在金匮中,叮嘱:“徒儿,立即将此金丹送至常大人卧室,片刻耽误不得。”
孙斌展动拂尘,露出阴险的眼神,说:“朋友即已到此,何不现身一见,夜探常府,岂非君子所为。”沈仲元在门外大骂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阁下频繁施展妖术,鱼肉百姓,为祸一方,实乃妖道行径。”
杨湜竖起大拇指,大声说:“果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道,如此祸害,比妖魔还可恶。”孙斌哈哈大笑,说:“此等恶语,贫道早已听的耳朵起茧,何不换一句,每次总说我是妖道,我听之刺耳。”
一个面如枣糕,脸似核桃,上宽下圆,腮下紫长髯的粗汉,手拿镔铁棍从方塔二层跳下来,说:“道长莫慌,邓车来也,待我拿他。”
沈仲元伸出手掌挡在面前,说:“且慢,想必阁下就是飞天大盗邓车吧,小诸葛请了。两年前你被绿林抛弃,官府通缉,想不到你今天要落在我的手中了。”
邓车不跟他废话,直接一铁棍劈向脑门,沈仲元将刀抵在面前,从容接住他的第一棍。邓车随即打出第二棍砸向沈仲元胸口,沈仲元将刀收回,一个俯卧趴倒在地,在邓车的大腿上划了一刀。
两人你来我往,飞上飞下,时快时慢,拆了四十余招,邓车其中五棍落地,沈仲元两刀破空,最后沈仲元使出落花十八斩将邓车击败。邓车不敌,胸前中两刀,未伤及要害,直接倒地不起。
累的气喘嘘嘘的沈仲元一手撑地。孙斌大声笑道:“无量天尊,花蝴蝶花冲何在?如能杀掉沈仲元,你必是头功。”
话音刚落,从旁边凉亭上飞来一人,他面白如纸,脸长如驴,面无血丝,犹如病夫,四肢瘦长,手拿一对子午鸳鸯剑。
孙斌又说:“杀掉沈仲元,我会替你炼一颗天山雪莲丸,吃了以后,你身上的病痛就会消失。运功之时,体内充盈。”
花冲俨然一副女人的姿态,太监的声音,说:“那就多谢道长成全,沈仲元拿命来吧!”沈仲元对他不屑一顾,说:“十年前你在宣州做案被我阉割,这滋味恐怕也不好受。”花冲咬牙切齿,一言不发,双手使剑刺向沈仲元,被他一刀挡开。花冲无奈一个翻身,蜻蜓点水退后几步,使反手剑直刺沈仲元胸膛,却不料刺在了护心镜上。花冲身子腾空,被沈仲元用劈空斩刺透胸膛而死。
正在两人打斗之时,孙斌已逃的无影无踪。除掉花冲和邓车之后,杨湜头同沈仲元走进方塔楼里。正中间这个金色的炼丹炉高三丈,炉门还未关闭,时不时往外冒火,旁边根本无法站人。
沈仲元走到左边的那一堵墙边上,一个高两丈的大药柜紧挨着,他随意拉开几个抽屉一看,里面摆满了名贵的药材。
在右边的那一堵墙边上,一个高三丈的大铁柜子赫然醒目,八十一个方格横九竖九排列,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葫芦,杨湜随手从其中一个紫金葫芦里倒出一把丹药来,手心立即被染成了朱红色。
杨湜看着自己的手心,全身已经麻木,直接倒下趴在原地,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沈仲元看到之后,立即走了过来将他扶起,杨湜的身体仍是那般死沉沉的。
孙斌突然出现,站在门口哈哈大笑,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当这道寒铁栅栏落下,你们只能在这里等死,警告你们,千万别动我的丹药,铁柜里所有葫芦都抹了剧毒。”
沈仲元给杨湜运功驱毒,但总觉的泥流入海,毫无作用。自己盘坐在原地调息了一阵,恢复功力,再次睁开眼睛时。孙斌又一次消失不见,每一根寒铁栅栏似碗口般粗,布满了方塔第一层的四周,气的沈仲元直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