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审（2 / 2）
红衣男子不屑一顾的摇了摇头，说：“在下展昭，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今日路遇酒店不平事，特来拿你回开封府挨板子。”
酒店中一片哗然，客人们议论，说：“原来他就是展昭，包大人的贴身护卫，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南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九个人全部都被展昭点了穴道，扔在了枣红大马的背上。一路上杨湜和白凝紧紧跟在后面，索性马走的不是很快。
辰时，两只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开封府衙门口，展昭在其中一匹枣红马上跨了下来，突然停住脚步，站在门口，撇嘴一笑道：“两位跟了一路，是否有大事相商，何不进来喝杯热茶。”
杨湜和白凝赶紧走到府衙门口，客气的同展昭打了一个照面，杨湜说：“展大侠，在下冤情难诉，孤身千里来京求见包青天包大人。”
展昭将九个人从马背上解了下来全都交给了马汉。然后，带着杨湜和白凝来到后堂，先妥善的安排他们住在西厢房内。
正厅内，烛火摇曳。书案前正端坐一人，此人面如黑炭，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下垂大耳，额头有一弯月，左手持书卷，右手拿毛笔还在校对公文。
展昭走进房内，双手紧握作揖，禀报说：“大人，卑职今日在金水桥下酒家抓住汴梁兵马指挥使常宁管家于四等。一行九人欺压百姓，无恶不作。还请大人定夺。”
包拯用手捋了捋腮下胡须，说：“展护卫辛苦。若无它事，还请回房歇息。”展昭沉思片刻，说：“大人，卑职尚有一要事禀告。包拯站起，扶着自己的肚子，说：“何必拘泥，但说无妨。”
展昭说：“今日，大人上朝之时，府衙门口有人前来敲鼓，此人有天大的冤情，还请您帮他申冤。”包拯问：“那此人，如今在何处？可否见面详谈。”
此时，从门外走进一人，此人四十岁上下，慈眉善目，方脸白净，腮下留着一撮胡须，俨然一副老秀才的打扮。他正是包拯的文胆智囊兼师爷公孙策。
包拯笑道：“公孙先生，这么晚还未歇息，不知有何要事？”公孙策拱手作揖，谦卑有礼的说：“各州府县衙，年年累计案件，学生已整理完毕，特来告与大人知悉。”包拯悻然一笑，说：“有你公孙先生在旁协助，本官三生有幸。”
西厢房屋外的庭院中夜凉如水，月黑风高，竹影婆娑，四下空无一人。屋内，四周门窗紧闭，只有疏疏月光，杨湜吹灭了所有烛火。
他将古琴放置于月光照不进之昏暗一角，掀开织锦，打开樟木盒。方秀云从古琴中出来，问：“杨公子，你是否已将我送至开封府内？”
杨湜说：“请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我必会让你与包大人见面。”
方秀云作了一揖，说：“如此说来，再好不过，小女子感谢公子大恩大德，永世不忘。”话音刚落，展昭从门外敲了敲，问：“杨义士，是否已睡下，如若失眠，还请正厅一叙。”
杨湜将古琴背在身上，留下白凝在屋中，自己随着展昭去正厅见包拯。开封府衙内院内处处昏天黑地，四下皆无烛火引路，相必是包拯清正廉洁，节省自律之故。
包拯手持书卷正在正厅中踱步，公孙策独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展昭和杨湜走进正厅内。见到包拯本人之后，杨湜只觉一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
杨湜作揖，彬彬有礼的说：“草民杨湜见过包大人与公孙先生。久闻包大人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公孙先生学富五车，海纳百川。今日见之，实乃荣幸之至。”
包拯走进杨湜面前上下打量，问：“不知杨义士是何方人士，竟然身穿如此怪异装束，本府甚是诧异，可否见告？”
杨湜不加思索的说：“草民祖籍乃是楚州，早年随家父远历天竺、波斯，西洋各国，常年不回中原，而今乡音已改，早已不复当年了。还请包大人见谅。”
包拯捋了捋胡须，说：“原来如此。不知你有何冤情大可不必遮掩，但讲无妨。”
杨湜直接将古琴交与包拯，说：“此次并非我有冤情，而是此架宋琴实有千年之大冤。还请包大人屏退左右，并遮盖所有光源，将此古琴放置于桌案之上，古琴自会将冤情详细告知大人。”
巳时，包拯让所有衙役守在书房门口，任何人不得靠近。并用黑布遮盖了四周门窗，防止月光射进去，吹灭了所有烛台，独自一人待在书房之中，直至夜半午时才将黑布全部撤去。
包拯独坐于月光之下，四下皆无兵丁。灵魂出窍来到幽冥地府，请陆判将生死簿拿来细细盘查了方秀云的阳寿。据生死簿记载，方秀云，河南府洛阳人，生于景祐四年腊月二十九，桃李年华身遭不测，死于嘉祐二年八月十六。阳寿二十，而地府未收纳其阴魂。
翌日清晨，包拯让展昭携张龙与赵虎传唤常宁与孙斌到开封府县衙。常府门口常年重兵把守，一般人很难靠近，展昭此次携包拯开封府尹手令，可常宁仗着自己官大一级，仍然嚣张不予理睬。
无奈之下，展昭只得以轻功闯入常府内宅。不料遇上了一批早已埋伏在屋内的江湖高手。有一人长的面黄肌瘦，身材矮小，面垂长须，腰身似缸，手拿三尺八环长刀伫立在后院的台阶上，样子像一头花斑豹。
他站在台阶上，紧闭双目，待展昭一到便发起攻击。展昭从瓦片上轻身掠过，来到他的面前。他恶狠狠的眼神死盯着展昭，说：“我等了十年，你终于来了，今日，我会一刀一刀的剐了你替我大哥报仇。”
展昭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神刀霸王项如飞，没想到你死性不改，助纣为虐。竟然投靠了常宁，甘为鹰犬。”
项如飞的眼神好像在滴血，他扭了扭脖子，说：“你在西北道上杀了我的结义大哥遁地神龙诸葛滨，今日你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见项如飞的刀法像狂风一样席卷而来，飞沙走石，落叶残枝全部冲向展昭。展昭从容迎敌，一招清风明月轻松挑开了他的攻势，剑鞘直接抵在项如飞的后背。
这时候的项如飞直接被展昭点住膏肓穴，动也不能动。展昭并没有杀他，十二个时辰以后，穴道自然解开。
内院中的一些所谓的江湖高手以讹传讹，说展昭杀了项如飞，这帮人树倒猢狲散。展昭来到后院，遇到了正在炼丹的道士孙斌，他向屋外掷出如雨点般的铁蒺藜，被展昭一一破解。
狡猾如狐狸一样的常宁一听到自己收买的这帮江湖高手四处逃窜，自己更是不知所措，直接放弃抵抗。心甘情愿的和张龙、赵虎一起来到开封府衙，接受传唤。
展昭带着孙斌也同时到达府衙。此时此刻，包拯坐在开封府衙大堂上，王朝和马汉伴随左右，两排衙役各穿着整齐，手拿庭杖站在堂下。
包拯手拿惊堂木一拍，说：“升堂，带常宁与孙斌。”常宁走到大堂之上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他对堂上的包拯依旧不屑一顾。
常宁说：“不知包大人，传唤我二人来此，有何贵干。”包拯说：“常大人，你的恶奴于四一干人等，当街欺压良善，无端辱骂百姓。今日请你来做个见证，对此宵小恶徒，我将依大宋律打他们四十大板，然后当堂释放。”
于四被锁链扣着押上堂来，只能乖乖趴在地上挨四十大板。半个时辰过去了，一行九人的屁股全部被打的血肉模糊，惨叫连连，但他们心里仍然满怀怨恨，死不悔改。门外旁观的百姓们看到此情此景无不高声叫好。
常宁说：“包大人，你今天传唤我过堂，难道仅仅是为了看他们这些腌臜下人，是如何被打屁股的么？即如此，常某恕不奉陪了。”常宁转头刚要走，包拯又拍惊堂木。
包拯淡定的说：“本府还有一件冤案，尚未了结，请常大人留步。”常宁仰天大笑，说：“你们开封府天天都有冤案，这与我何干呢？不知包大人又从何说起。”包拯起身义正言辞的说：“就从今年八月十五说起，你们主仆二人协同妖道孙斌残害无辜少女，私自炼丹，你们可有悔意。”
一个手托拂尘，面带奸诈，嘴上长着两撮细胡须，脸似吊瓜，身穿道袍的男人站在常宁旁边，说：“无量天尊，我道家炼丹只为济民救世，不知何时伤天害理了。”
包拯一见此人，便指着他大骂道：“无耻妖道，事到如今还大言不惭，大言炎炎。有一女子状告你们丧尽天良，不修人道，毁灭人伦。”
常宁笑道：“不知此女子如今安在，为何不来与我二人当堂对质，好与众人分辨是非。”
包拯说：“而今此女子已自杀身亡，肉身遭难，被这无耻妖道投入炼丹炉中烧为灰烬，只有魂魄独存。”
孙斌笑道：“贫道敢问包大人，魂魄又存于何处？”常宁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你若今天拿不出证据，我便去皇上那弹劾你，请求罢了你的官。”
包拯说：“我上对得起皇帝陛下，下对得起黎民百姓，纵使本府头颅不保，也要铲平世间一切冤案。”
常宁指着包拯，怒不可遏的说：“别说这些大话，我只要见到物证。如果你今天定不了我的罪，我一定让你罢官。”
古琴此刻正在织锦之中封存，因魂魄不能见光，包拯故而将此案延至夜间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