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忽复乘舟梦日边（1 / 2）
有亲自远方来，不亦喜乎。
除夕到来了，非禅幸韫一早就去了趟天台山和北境王城，把非兆常维和幸玄云旃接来共工台吃年夜饭，然后非禅又去登仙台把婠婠和非铿接回来。
安排好军营和吏院过年的事后，十帅九悟九梧早早就回来帮忙，难得一年一次除夕，非禅就不掌勺了。
在婠婠的带领下，女人们都在王宫御厨房里忙碌着，在北境匪王非兆的感召下，男的都聚在星辰石桌旁，品着茶吃着非兆带来的年货。
“你是女的，你不能在这里，你要去帮韫姐。”
“哼！你敢再说！明天去塾院，你等着挨揍吧！”
“你做得不对，你还有理了！你还要揍我！你还拿，拿那么多！你一个人吃得完么？”
非宝怂怂地盯着幸贝，但说的话一点都不怂，幸贝懒得理他，她比划了一下拳头，又从桌上搂了不少年货，这才去御厨房，是去给阿姨们分好吃的。
非禅看非宝站在那里涨红着脸，似乎都要气炸了，不由地笑了，他知道幸贝在短短几天里，就成了私塾里的大姐头，性格又憨又蛮不说，还舍得用好吃的拉拢人，非宝哪里敢惹她。
天京内都是原生态的灵材，哪里有什么食品作坊之类的，香脆的年货确实很吸引小孩子。
就跟非宝招了招手，拿了两大袋瓜子给他，还在他兜里塞满各种糖果，另外还给了一整袋春子之类的油炸甜食。
本以为非宝会安静在边上玩，没想到他一溜烟就跑进御厨房，把些年货全都上缴给幸贝，一脸憨笑着说：
“贝儿，你看够不够分？不够，咱们再去那边闹，桌上还有很多，兆爹和铿哥都带了很多年货过来。”
氵@@、纠结地看了眼御厨房，非禅也不施展神衍通了，都是套路，自己还是太单纯，俩娃都能给他上一课。
突然他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下，扭头一看是他爹非兆，非兆豪气地问：
“怂儿，大过年的，想啥啊，我刚才和你玄叔说，晚上这餐饭就算是定婚酒了，明年十月再把婚酒摆了，你看怎么样，没啥意见，就这么定了！”
“啊？哦，我没意见的，不过这事要韫儿来定。”
非禅的回答让非兆很不满意，他直接嚷嚷起来：
“嫁娶的事情还要婆娘来定？连这都作不了主么？想当年，我连夜就把你娘绑走，男人怎么能怂！”
一桌人都崇拜地看着非兆，心里暗暗地给他竖大拇指，不愧是天下三匪之首北境匪王，真男人也！
幸玄鄙夷地斜视，看到常维端菜出来了，背靠御膳房的非兆还不知道，他就故意说：
“兆哥，你是怎么绑维姐的？我听说她家里来头可不简单。”
“啥来头？不就是上古……都是小事，不值一提，我这些年亏待维妹。”
非兆是谁？北境匪王！从对面悟道崇拜的瞳孔中，他看到常维的影子，立即打住，马上补救。
常维只听到最后一句，把菜端放在桌上后，从灵根中拿出一瓶好酒，轻轻地放在非兆面前，温柔地叮嘱了一句：
“多吃菜，少喝酒，大过年的，我就不管你，你自己控制好噢。”
这话让非兆暖心啊，他抓起常维的玉手就是一个波，那谄媚的样子差点没把众人给恶心了，非禅挪了下屁股，想和兆爹保持点距离，目的是为了让自己这根下梁能正点。
九九归一，八十一道菜，份量不要有多足，主厨婠婠是手艺真不赖，水准比天厨非禅是差了不少。
但比其他人都要好很多，连九道的两位仙厨梧鸾和悟素都比不过她，这让人不由刮目相看。
英雄配美女，美味伴佳酿，顶级的梧仙酿在桌上算平庸的，常维和云旃拿出来的珍藏酒才是真正的佳酿。
喝得众人赞美之词不断，悟道还为佳酿吟诗一首，可惜大伙都喝高了，也没有人记得他说啥酒话，但云旃和常维都记住一个词，天酿！
她们都没有想到，幸韫的下属居然有这等见识，更没有想到，对方能拿出这等品级的酒，看来两家人还要多加深些了解，虽说是准亲家了，可也不能坑了孩子。
年夜饭是团圆饭，今年年夜饭还是非禅幸韫的订婚宴，幸韫对于长辈决定的事一直很尊重。
一家老少三十八口人，一起吃吃喝喝着，嘻嘻哈哈的，咯咯嘿嘿的，没完没了地贺喜、敬酒，不知不觉中，大夏历359年就过去了，非禅和幸韫也成了准夫妻。
悟道今天雄起了，他居然把建日给灌醉了！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建日虽然不喝酒，但酒量那是杠杠的。
建月连忙扶着建日回军院，可回到军院后，建日就恢复常态了，建月顿时被逗乐了，又感动又好气。
年夜订婚饭吃得很开心，可一桌碗碟汤瓢收拾起来很麻烦，梧凰恨恨地拉着悟道一起收拾，还掐了他好几次。
忙了一夜的婠婠却很开心，拉着她的软货一起快乐地收拾着，在清理完餐具后，还一个拿着扫把，一个拿着簸箕在清理地上的垃圾。
以大家的修为，完全可以用法水九术的，可在幸非王宫中，大家都喜欢这种原始的劳作，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心灵家园吧。
……
云旃和常维被准新娘幸韫带回萋洲的龙巢凰宫小院，院内灵瓜藤下，幸贝早已摆满一桌红火的年货，她们就在那里唠嗑起家常。
都成准亲家了，云旃和常维都想加深下彼此的了解，这么多年来，两家人一直是两个大老爷们在互动着，她们之间倒是互动得少。
“姐姐，你们家的酒很不错，听悟道说那是天酒？以前咋就没见你拿出来过？”
云旃问的话，也是常维想问的，常维不由笑了：
“咯咯，咱们俩家都有好酒，我家那酒不多了，要不是禅儿订婚，这酒我还真舍不得拿出来。”
听明白了，云旃指了指天上，施施然地说：
“看来姐姐家也是殷实人家，不知姐姐为啥会流落这个地？”
常维望了一下星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捏了一个手印，怅然地说：
“妹妹不也流落这里么？你我个头都一样高啊。”
看到常维的那个手印后，云旃脸色有点激动，连忙回了一个手印，然后抚摸着听得一头雾水的幸韫头发，有点亢奋地说：
“韫儿个头也是六尺六寸六，就算不修行斗姆元经，也能长这么高。”
见到回印后，常维内心很激动，但她的神情却很平和，缓缓地说：
“这事我相信，不过，禅儿肯定也能长到六尺六寸九。”
听着她们一直在说个头的事，幸韫满脸迷惑地问：
“娘亲，婆婆，您们在说啥啊？这个头可把我坑苦了，以前没有几个人家会看得上我呀，要不是遇到怂娃儿，我都担心嫁不住去。”
“咯咯……”“咯咯……”
常维和云旃相视了一眼，都开怀地笑了起来，把幸韫笑得很郁闷，她不知道这事有啥好笑的。
“憨女，那些人有啥资格娶你！只有禅儿配得上你，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早点睡觉吧，明天我们一早就回去。”
说完这话，云旃利索地起身，挽着常维就要离开萋洲，幸韫连忙喊到：
“娘亲，帮我把怂娃儿叫回来，不要被玄爹灌醉了。”
“自己去叫！自家男人自己管！”
……
不是非禅不想回宫，也不是他有什么酒瘾，而是他们三个人有事在谈。
幸玄咪了口酒，忿忿不平地说：
“武家能够开立夏朝，不是第一代夏皇有多厉害，可以说这几代夏皇都很平庸，他们靠谁？靠祖荫！
武家祖上有位老祖在鸿蒙真宫混得很不错，被擢选去了真庭后，当了一位真庭女官的面首。
后来外放到咱们星域的上界，腾龙星海当了星主，在他的关照下，鸿蒙真宫才帮他的后嗣开朝。
你去那边也看到了，夏朝五州被治理成什么样子了，一座这么强大的绝灵星域，居然成了真宫的附庸。”
强大？绝灵？非禅对于这两词语能连在一起，感到很奇怪，纳闷地问：
“玄叔，绝灵为啥会强大？不是应该很弱么？”
见儿子居然问老丈人这个问题，为了避免背负子不教，父之过的罪，非兆连忙接口说：
“怂儿，这事你可能不知道。
在凡人界里，灵气是无处不在，所有星域几乎都充斥着灵气。
想要隔绝灵气，唯一的办法是封闭整座星域。
能够封闭整座星域，那这座化星的道侣修为非同一般天人，他们至少是开天十转的天人。
这种修为的道侣所化星域，他们的合场是十分强大的，不是普通星域的合场能够媲美的。
在普通星域合场中，你的修为如果突破第三境界，不管成为金丹真人，或是武曲斗帅，都会被斥离星域的。
原因是星域合场太脆弱了，容不下修为高的人瞎折腾。
但在鸿蒙星里，你的修行境界几乎不会有上限的，除非你的修为能超过这对道侣。
但那怎么可能呢？
拥有开天十转修为的天人，在九天之上都是强者。
在凡人界中，星域中的灵气不足以支持你晋升！哪怕你修行的是斗姆元经也不行！
现在的灵植灵兽还行，能够补益你的血气，那以后呢？
仙人的食材是真兽真植，天人的食材都是仙兽仙植，只有这种食材，才能补益体内血气，到时你怎么办？”
氵“@@”听非哥教子，幸玄不由听懵了，道侣化星？合场？开天十转？九天之上？天人？
你说这些禅儿懂么？这话放在凡尘里，有一个人能听懂一个词，那都是不可思议的事！
还好咱俩都不是一般人，要不听你讲话，我还不如去看无字天书一样，总能蒙到一两个字。
在幸玄的惊诧目光中，非禅认可地点了点头，干下一杯天酒，然后说：
“兆爹，这事急不来，现在有了灵植灵兽，以后肯定会有真植真兽，搞不好还会有元兽元植。
对了，我和韫儿商量过，打算去打劫赤水星舰，您们看怎么样？”
“噗嗤！”
正喝酒的非兆连酒喷出来，幸玄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们父子俩，当非禅说出元兽元植后，他知道这娃儿不简单，啥事都明白的。
非兆一脸古怪地看着儿子，突然相信了一句话：龙生龙！
幸玄却抬头看了从萋洲刚出来的云旃一眼，他也相信一句话：凤生凤！
非兆和幸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费力地碰了下杯，都一口干了杯中酒，幸玄宽和地对非禅说：
“想干就去干，我们没啥看法，如果遇到麻烦事，记得要和我们四个大人打个招呼。”
非兆有点兴致缺缺，感慨地说：
“唉……早点去睡觉，明早，我和你玄叔他们都要回去。”
从两位长辈的眼里看到失望，非禅很不明白，但还是起身回萋洲，悟道茶树下，非兆和幸玄继续在喝酒，他们的神情有点烦忧了。
幸玄深深地咪了一口，惆怅地说：
“俩娃还是走上咱们的老路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非哥，咱们是不是造孽太多了？”
非兆倒没有过多感慨，他深闷了一口酒后，豪气地说：
“怕啥！不都是为了活着。
对了，和你家婆娘交底了没有？都成亲家了！该知道的事，也该让她知道了。”
幸玄想了想，也放下纠结，又咪了一口酒后，缓缓地说：
“也是，都是为了活着，俩娃的定婚宴有点突然，晚上就说，你呢？”
“我也还没说，就不知道该怎么跟维妹说，你婆娘也是星匪，你们之间好交流，我婆娘不是，这事不好说呀。”
幸玄知道常维娘家势力很强，是真正的名门闺秀，非哥确实不好跟她交待底细，不过还是宽慰：
“别都想了，娃都有了，夫妻之间有啥不能说的，都跟你下来了，总不能一直瞒下去吧，这样对她很不公。”
“嗯，也是，那就晚上说吧！”
……
晚上说啥？幸非王宫中，到处乌漆麻黑的，老夫老妻该干啥干啥，常维在事了后悠悠地说了一句话：
“我家有上千艘诸天战星舰，每次归来都能给家族带回不少好东西。”
非兆听懂了，小巫见大巫了，白瞎担心这么多年了。
萋洲凰宫内，非禅和幸韫又在吾日三省吾身了，谈了很多事情，分析了很多结果，最后得出结论，四位长辈的身份非同寻常，还不到他们知道的时候。
三省之后就是吾日，每天吃那么多灵食灵材，排污去浊留精是必须的，定婚对他们来说只是走个过场，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夫妻。
不过二人感觉今夜很不一样，也许是来自长辈亲友的祝福，让他们彼此更加亲密无间了，幸韫放得更开了，非禅在进退之间依旧很保守。
……
新年新气象，在九十九楼的九十九层中，北地王庭的新春第一次朝会，渐渐拉开了帷幕。
会议内容很多，有展望今年的一些计划，有巩固去年的一些事情，当然年初最主要的事情，还是非禅和幸韫要去拜会真宫宫主。
总结回报很多，但有各种仪器的辅助下效率很高，很快就轮到婠婠汇报总结报登仙山的事情，她很自豪地说：
“过去一年，软，不是，非铿执掌的灵石走私业务，一共为咱们带回二十万枚灵石，他本人也顺利成为龙字真军的军主。
董宫主现在很信任我，宫里的大小事务都甩手给我了，说实在的，要不是凰婆派遣那些姐妹过来帮忙，我还真有点吃不消。
今年的目标，由于真庭今年会送灵石下来，很多修者手头都很宽裕，非铿争取带回五十万枚灵石。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干啥了，再上去也上不去了，董宫主这次似乎还不想飞升上界，那位置也就空不出来。
再说，就算宫主一位空出来，也要真庭监天台里有人，要不这个位置还是轮不到我来坐，不如维持现状吧。
但我会继续做好我的本分事情，为咱们王庭守护好一块飞地，尽量保证进入登仙岛的兄弟姐妹们安全。
好了，我汇报结束了。
感谢兄弟姐妹们在过去一年对我的多方支持，期望新的一年里，继续得到你们的帮助。”
婠婠的汇报很给力，大伙的掌声都很热烈，在绝灵的星域中，他们俩一年居然搞回二十万灵石，这是真正的居功至伟。
灵石不是万能的，但没有灵石是万万不能的，炼制灵丹需要灵石点火，萋萋鹦鹉洲飞行需要灵石，十二楼五城飞行也需要灵石，未来铸造朝鼎，也需要灵石……
去年一年，北境双王派遣了三百多血斗士去登仙山，都成功定居了，很多都加入是十二字真军，今年还会继续派遣渗透。
一切都顺利得有点不可思议，当然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是婠婠和非铿夫妻俩的努力，他们确实劳苦功高。
在鼓掌之后，非禅很认真地问：
“婠姐，董宫主是位什么样的人？
比如说，她的性格，长相，行事手段，有啥嗜好等等。
这次我和韫儿要去拜会她，很多事情需要先理顺，免得到时尴尬。”
非禅的问题很简单，但这让婠婠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想了想就说：
“董宫主的性格很随和，行事也很低调。
一年到头基本上都在隐修，很少抛头露面。
我每次被召见，她都遮着脸，具体长相看不清，但声音很好听。
她不喜欢管俗事，对于灵石也不是很看重。
泡茶手艺很好，可惜茶叶一般。
您们如果要去拜会，可以考虑拿些灵茶作为礼物，我想应该很合适。”
婠婠的回答让董宫主神秘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摸不着头绪，非禅也很不解地问：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不飞升？按理说有机会飞升上界，谁不想去？”
这种问题怎么回答，婠婠只能尬笑以对：
“嘿嘿，这是她的私事，我真没法回答。
以前她说过想去上界，但不想以鸿蒙真宫宫主的身份上去。
对了，前些日子，还跟我说，如果我想去上界，她可以推荐我。
她说她如果不飞升的话，手里会有两个推荐名额。”
……